春烦雨绵,夏烦天燥,也只有清晨夏天才透着那么一丝丝的清凉。
一间三层老式木阁楼坐落在此,相隔一条马路前方便是高楼林立的大城市,繁华至极。
木阁楼所在的这边便多是一二层的小楼房,沿着环城路分布,一条路分出城区与城郊。
木阁楼后面便是大山,树木葱葱。与东部地区大平原不同,西南地区的城多是山城,城外便是万里林海,崇山峻岭遍布。
一个小孩早早的站在破旧阁楼前,不时踮起脚向里张望。
一只大黄狗蜷缩在铺子门口呼呼大睡,嘴角流着哈喇子,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肥美的鸡块。
这间木楼是一间古书店,卖的都是一些古书,以前是个老头守铺子,一年前,老人走了,来了个年轻的新掌柜。
“守高地呀,守高地呀,***。”
“中路法师sb,”
“下路ad是弱智还是小学生。”
一个邋里邋遢的汉子躺在懒人椅上,玩着近年来很火的一款游戏,一阵大呼小叫,脏话连天,典型的网络喷子。看那架势恨不得扯着网线找上门给把人家痛揍一顿。
头发如同鸡窝一样乱糟糟的油光亮,脸上更是能刮出做八大碗的油来。胸前的短背心上被烟头烫了好几个洞。
两只脚搭在前台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冲天“臭豆腐”味。
也只有巴掌大小未退奶毛肚皮朝天睡的懒散小灰猫能受住这味。
随着一声“滴肺特”
“啪”
手机大残,不过从那碎裂的屏幕以及变形的后壳不难看出这已经是常态了,要怪只能怪遇人不淑了,主人太苟。
“大哥哥。”
小孩怯弱的喊了一声,乌黑纯洁的大眼睛盯着柜台后方,仿佛能看穿柜台后面的光景。
“喊什么喊,大早上的号丧一样,老子又不是聋子。”
黄子陵骂骂咧咧的从懒人椅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弯腰从地上找回丢的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套在脚上。
扶着柜台站了起来,浑身油光锃亮,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熊猫眼,显然又是一个一夜通宵“艰苦奋斗”的当代社会“标杆”电竞青年。
顺手端起82年大瓷缸里泡着的隔夜枸杞汤喝了一口,提起仰天睡的小灰猫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呼呼睡的黄狗身上。
朦胧睁开眼睛的大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就砸在了脸上。
刚呲牙咧嘴准备狂吠,看到踩在自己身上,露出小虎牙奶凶奶凶的巴掌大的小灰猫瞬间就没了脾气,生无可恋的趴地上当地毯,反正都是狗了,苟一点没事的。
小赵扬有些同情的看了大黄一眼,又扬起头看着懒散靠在柜台上嚼着耙烂枸杞渣的黄子陵,伸出小手。
手里捏着一叠钱,一元的,五元的,十元的都有,面值最大的就是二十元。
钱有些皱巴巴的,可孩子的手特别干净,眼里没有一丝不舍,而是满满的感激。
“大哥哥,谢谢你借我钱打车送奶奶去医院。”
小赵扬腼腆一笑,阳光灿烂,可惜年纪太小,掩饰不住心里的悲伤。尤其是在黄子陵这江湖老手面前更是无所遁形。
“呸”
吐出口里的一块枸杞渣,黄子陵不屑的撇了眼前这瘦弱的少年漏出脚趾的步鞋老气横秋的说道:
“少年人,你是看不起小爷还是咋滴,老子纵横西街一整年,谁人不知我黄某人大气,散尽家财不求回报!你看老子是差那一百块钱的人?”
如果是不认识他的人,光从这吃过大蒜的口气看来,还让人误以为是个富二代呢。
不过小赵扬就没有那么多花心思了,很认真的点点头。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西街有黄某人。
眼前这个大哥哥实在不像有钱人,经常见他脚上穿的那双拖鞋都像是他自己用木头做底,用劣质塑料吸管一样的东西做的鞋带。
一双做工粗糙简陋至极的人字拖,用西南这边的话来说就是“撒孩”。
而且这双鞋子他已经见这位大哥哥穿了一整年了,无论是春夏秋冬都是这双拖鞋。
不过他也不好直说黄子陵和自己一样都是穷光蛋,只得委婉的说
“奶奶说,借了钱都要还的。”
黄子陵仿佛一眼看穿了小赵扬的内心,心里一阵痛骂这不识货的小屁孩。
弯腰伸手扯下自己的拖鞋,重重的拍在柜台上,自卖自夸的说道:
“小盆友,你也不看看老夫是什么人。瞧见这拖鞋没,此木乃是洪荒时代的菩提木芯做成,那菩提木遮天蔽日,木芯却只有巴掌那么大,恰好够做我这双拖撒的鞋底,剩余些边角料被无数神魔当做仙药,争的昏天黑地,血可漂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