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住她胳膊的手突然往上,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严之瑶浑身没了力气,被她按在了床柱上。
“裴成远喜欢你是不是?那你说,若是他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被人玷污,又会如何?”戚清婷忽然又笑了,笑得瘆人。
严之瑶振了振精神,按住她掐着自己的手,勉力去看。
眼前的人,哪里还有丝毫前时的麻木模样,根本就是个目眦尽裂的疯子。
“戚、清、婷……”
“怎么?”戚清婷并未松手,只是冷冷开口,“后悔来了?说起来,我还是有些感动的,你竟是信了我骗丫头的话,当真一个人过来了。严姐姐,如果你不是裴成远要娶的人,我怕是真的要下不去手了。”
“……”
“可是,你还是该死,”说着,她慢慢撤下手去,只是平静地看着已然毫无力气倒在床上的人,“我经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就要成婚了,却在自己的婚礼上,眼看着自己的夫君惨败,而后,我却连为他守寡都不能,严之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对方已经说不出话,戚清婷慢慢起身,她坐到了镜前,一点一点地梳理起自己的发。
边梳,她边轻轻道:“这便意味着,往后余生,我便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这如何行呢?”
她将妆容整拾好,镜中的女子面色如常,只眼中还有未退的红。
“念在你今日前来的情谊,我不会真的找人来对你如何,但是,我也不能饶过裴成远,我要他一辈子,被人指着脊梁骨笑,笑他的夫人,名节有辱。”说着,她重新起身往床边来,轻轻伸手,她替严之瑶拨去珠钗散下发,“今日茶馆的人很多,一会我只要喊一声,有的是人来看你。你别怪我心狠,要怪,便就怪你要嫁的人,是裴成远。”
严之瑶神色恍惚,她咬破了唇,终于得了一点清明,望见地上倒散的熏香炉。
是香。
这根本就是戚清婷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不过是要将她独自骗出来。
唇上的痛不过是叫她清明一时,她闭了闭眼,衣裳已经被戚清婷扯开半阙,露出白色的里衣。
“你不怕……不怕后果么……”终于,她撑着一点劲问。
正抽去她腰带的手一顿,戚清婷似是听了个笑话:“后果?还有什么后果比如今更糟糕的呢?严姐姐,你想过死么?”
“……”
“我想过,我做梦都想死,只是,我还没看见仇人伤心难过,我怎么能轻易去死。”
严之瑶猛地滚向里边,不叫戚清婷继续碰自己。
“哼,徒劳。”戚清婷似乎也没打算再动她,又或者,对于她如今的模样已经满意,她拍拍手站了起来。
背过身,她盯着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终又偏头:“放心,只要我打开那道门,便就不会逃。你是跟着我的丫头来的,这一点不会没人知道。我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已经想好了结局,可我不在乎,我不怕死,我也不怕戚府覆灭,我巴不得这所有的一切都一起下地狱。”
“你知道活够了是什么感觉么?”她说着说着又复嗤笑出声,最后阴狠道,“我只怕是死得不够惨烈。”
说罢,她一步一步往门口去。
不过半丈的距离,忽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戚清婷回头,却是直直接了一掌。
她瞳孔大震,胸腔更是翻涌,一口鲜血便就喷出,随即倒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长身女子收手,径直去了床边:“小姐!”
严之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干咳几声:“灭……香!”
琴戟伸脚一踏,那香炉便就熄了:“严钰说小姐需要我,是琴戟的错,险些来迟。”
她见着主子模样,气得又转身看住地上的人。
戚清婷唇边还带着血,却只盯住床上被扶起的人:“严之瑶你骗我!”
严之瑶手里还攥着素簪,方才她趁着被戚清婷散发,挤出了其内的解毒丸。
这还是游历的时候跟着琴戟几个学会的防身技巧,只是没想到这般事物竟能真的用上。
不是用在山野之间,而是在这京城之中。
一时间,她只觉苦涩。
“戚妹妹是觉得,只允许你骗我么?”
严之瑶顺过气,没叫琴戟来扶,只是一步步过t去,蹲在了戚清婷面前。
“以戚妹妹的性子,倘若是真的出事,怕是谁也不会见的。”
戚清婷满嘴的血腥,没放过来人的一丝表情:“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出于习惯让严钰通知了琴戟,”严之瑶说着声音就淡了下去,这是实话,裴成远如今为朝廷新贵,行的又是新政,本就需得处处谨慎,如若她成了那个可作要挟的一个,实在累赘,所以保护自己便也是唯一可帮他的事情了,思及此,她垂眼,“我原以为你只是想见我,是有私心话要说。”
“呵。”戚清婷讥笑一声,别过头。
严之瑶也跟着沉默。
她扫视了一眼房间内凌乱的陈设,片刻才道:“今日茶楼人不少,外头还有小二守着,倘若是这里真的打斗至此,怕是外头也不会毫无所觉。”
“如你所言,今日倘若我形容狼狈,你亦逃不掉关系,可是戚清婷,你就这么想死么?!”
“因为澜王?可是澜王所谋,你又可曾知悉?人说夫妻一体,可是你与他,当真当得感情甚笃么?”
“你懂什么你闭嘴!”戚清婷嘶吼。
严之瑶眼瞧着她急促地呼吸,知晓自己是胡乱戳到了她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