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才半个小时。韩总,您最近太辛苦了,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韩东勤揉了揉太阳穴,说:“说正事。”
“老韩总休克啦,差点没抢救过来,医生说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命不久矣。”
桌上摆着一张合影——中年韩天猛坐在大班椅上,一左一右搂着兄弟两人。
韩东勤拿起来看了一会儿,重新放回远处,说:“再找。”
茍胜利斟酌一番,小心试探:“是真的找,还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
韩东勤忽然暴跳如雷:“你当我是什么人?他是我亲爹!当然是真的找。”他拉扯领带,很快镇定下来:“抱歉,刚刚失态了。”
“您担心老董事长的病情,一时情急,让我很感动,”茍胜利摸了把冷汗,又说,“这件事交给我,韩总尽管放心。白道走不通,还有□□。我这就把消息放出去。只要肯出钱,别说是肾,就是心肝脾肺,他们都能找来。”
你不是他
韩东临睁开眼睛,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适应白天的光亮。
他走到门口,伸手接住一捧阳光。阳光如最薄的轻纱,给皮肤传递着若有似无的温度。
郑艺把头探出奶茶店的柜台,高高兴兴地和他打招呼:“阿东大师,你今天起得好晚哦,太阳晒腚啦!”
韩东临把手搁在眉骨上,眯着眼睛问:“童真去哪里了?”
“他们夫妻俩开车出去喽,至于去哪里,我也不晓得。”
一阵类似宿醉后的头疼袭击了他,韩东临捏着眉间,回想起晕前的事,记忆居然像接触不良的信号,出现了断片。
郑艺的心情极好,他没注意韩东临的失常。他像跨栏似的翻出柜台,手里晃着一个钥匙圈,说:“阿东大师,我带你去兜风啊。”
奶茶店门口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跑车,还没上牌,簇簇新,连后视镜的膜都没撕。
韩东临:“这是你的车?”
郑艺抬起下巴,摁下车钥匙,跑车“嘀嘀”闪了两下灯。
马达的轰鸣声响起。
郑艺戴上墨镜,志得意满像正月十五的月亮:“反正童哥带嫂子去兜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那你帮我给童真发条短信,他回来不见我,会着急。”
盯着郑艺发了短信,韩东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郑艺一会儿摸摸方向盘,一会儿摸摸档把,啧啧惊叹:“这可是金丝楠木,比艺术品还精巧。没想到开画廊,能这么有钱!”
“画廊?”
郑艺拍拍胸脯,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千里马总会遇上伯乐。画廊的马经理相中了我的才华,非要和我签了独家代理。这辆车是独家代理费的首付款。”
他揽住韩东临的肩膀,说:“阿东大师,多亏了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