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与虎子赶忙上前搀扶住薛老伯。
虎子红着眼眶说:“里正伯伯,您就告诉我阿爷真相吧!”
“哎。”里正叹息一声。
过去不将真相告诉薛老伯,是怕他遭受不住打击。可如今大家要离开青崖村,为了断掉薛老伯的念想,却是不说不行了。
“阿伯,西北军白将军那支游击军,早在月余前一场战役中全军覆没,整整三千人,无一生还。”
虎子他爹和二叔,都在西北军白将军帐下,是那三千人其中的两个。
“怎……怎会如此?”薛老伯哆嗦着嘴唇问道。
“官家说是因为白将军延误军情导致的,不过坊间都传,新来的西北军主帅是个草包脑袋,根本不懂打仗,这次事情其实是白将军为他背了锅。”
其实村里不少最近去过镇子上的村民,都知道这件事,担心薛老伯知道后经不起打击,丢下虎子撒手人寰,这才没人敢在村中提起。
只是大人能够关注自己的嘴,孩子却很难做到,虎子早就从平日玩耍的小伙伴口中,听到了爹和二叔过世的事情,私下里没少背着薛老伯哭鼻子。
“阿爷,爹和二叔回不来了。”
“我们也跟着大家一起上山吧,上山以后就不用再服兵役、劳役,也不用将活命的粮食交给别人了。”
虎子的声音伴随微风,飘上树梢。
别看他年纪小,却是什么都懂得的。进入岳衡山意味着什么,他显然很明白。
卫云岚听得心里不由一阵恍惚。她好像明白,为何后来岳衡山中的势力会展得那么快了。
有句话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若非真被逼得没了活路,谁又愿意背井离乡,上山为寇?
“我们回吧,该出了。”卫云岚轻声说道。
羽七扶住她的手臂,带着她一路悄然回到薛老伯家院中。
没多久,薛老伯和虎子也进了院。
沉溺于丧子之痛与即将背井离乡的焦虑中,薛老伯险些没想起来家中还住着外人。
看到卫云岚几人,微微一愣,旋即有些抱歉地说:“几位公子,我们村中出了些事,恐怕没法再招待你们了。”
“我们刚好也准备上路了,多谢老伯招待。”卫云岚抱手朝薛老伯拜了一礼。
就在她们走后不久,收拾完包袱,准备给家里几间房门挂锁的薛老伯,忽然现西屋炕上放了两块碎银。
“哎,那几位公子真是客气。”
“这世道,在外奔波都不容易。虎子,我们保佑几位公子一路平安……”
…
被送以诚挚祝福的卫云岚一行,却没那么“平安”,刚经过上崖村,沿着向外面官道而去的山路跑了没多久,就遇到停在半路的官差。
正是不久前刚从下崖村离开的那几位。
瞧这情况,应当是他们队伍中有两匹马在山路上受了伤。
原本满面焦躁的差头,在看到卫云岚一行出现以后,眼睛骤然亮起,“停下!”
卫云岚根本没有半道停留的打算,那差头却阻拦在狭窄的道路前面,强硬地不让他们通过。
“你们的马我征用了,下马。”
“凭什么?”卫云岚本不打算理会这些官差,没想到他们却自己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