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追根究底的选项,星野苍介直接转身拍了拍伊万诺夫肩膀,示意他一同离开。
“先前餐厅屏幕上的“波兰球”,”希尔达埃格斯,那个欲言又止的男人终于开口发问道:“是你们做的吗?”
“不是。”
星野苍介给出了简洁的答复,不久前望月彻因为“波兰球事件”被警方调查过,但能够证明清白的证据足够充分,故而他的嫌疑业已洗清。
“那就好。”
希尔达埃格斯松了口气。
哪怕从未遇见左方之地,哪怕望月彻并没有扰乱服务器正常工作的才能,又或者“波兰球事件”从未发生过,星野苍介也会暗中决定做一件事:
趁现在,离开巴格达。
成立时间不足两周的魔法结社没有能力陪伊万诺夫继续调查,特别是在沫参辰重新受到禁锢的状况下。
即将与“提丰一掷”余下三位成员会合时,星野苍介向身旁的成教魔法师提出忠告:
“听我一句劝,如果没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那就到此为止吧。”
恍惚间,伊万诺夫突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俄罗斯号列车上,开启了第二回合的“胆小鬼游戏”。
“好巧不巧,我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临近楼梯间大门时,原本与星野苍介并肩同行的伊万诺夫在电梯间入口处停下脚步,前者早已预料到了后者的答案,于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那么祝你好运,再见。”
伊万诺夫站在原地,看着星野苍介的身影被直角锯齿状的台阶缓缓吞没。
你变了很多,这样也好,伊万诺夫如此想到。
……
何为锚点?
王耽侠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独自奔跑着,她正困惑于此前从未接触过的新设定。
将她从天台推下后,但他林便和另外两位选手坐上了与“渡船”相似的空中交通工具,瞬息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这边这边,”转过十字路口时,街边书店内有个小女孩叫住了她:“我有一封信需要信使姐姐帮忙转交。”
“额,好吧,让我看看地址。”王耽侠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交谈的对象,自然不会拒绝:“请问你的名字是?”
“吾名素鸢,繁露书店店长,这封信是一个不知名女生委托我送达目标人物的。”柜台后方,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双脚踩在凳子上,将褐色信封连同内部纸张一同交给她。
“话说,送信人不应该去邮局吗?”王耽侠感到颇为奇怪:“还有,你是怎么辨认出我是信使的?”
“当然是锚点啊,能看见锚点不是很正常吗?”素鸢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又转头取下书架上的一本书递给她:“收好了,这是送信的酬劳。”
“《昨日的世界》,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本书。”王耽侠没有在纸张上发现本该标注出来的作者与创作时间,随手一翻,名为“永葆青春的城市——巴黎”章节名字样赫然映入眼帘。
“你不是本地人啊,那难怪,如今的霓裳星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翻阅纸质书了,绝大多数顾客来这,只是把我店里的书籍当做摆设用于装点房间。”素鸢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头等重要的事不是军事、不是政治、不是商业而是皇家剧院上演的节目,还真是和霓裳帝国眼下的环境颇为切合呢。”
“你是说人们过度沉溺于虚拟现实?”
“也有不少人玩的是真的,”素鸢看上去很健谈:“比如刚刚提取过情丝的星界文明,那里面的各类物理参数可以人为设置,唔,那样的世界说是模拟形成也没问题吧。”
“模拟一个世界吗?”
哪怕此前已经知道真相,王耽侠还是难以接受。
“普朗克常数是最小空间尺度单位,普朗克时间与刷新时间相乘的结果恰好为1,电子双缝实验揭晓了观测者对于渲染结果的作用,神经信号本就由身体组织模拟并传递到大脑部位,量子隧道效应对应着图片传递现象,算力瓶颈这种东西则注定了场域边界…总的来说,做这种事不是没有门槛,但像是但他林那样的人绝对可以实现。”
她是不是在暗示我,现实世界也是被模拟形成的?
听着一大堆科学名词,王耽侠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关系呢?”素鸢却毫不在意:“就算霓裳星本身也是被模拟出来的,还是会有你们这样的“信使”存在,和如今“全熵收藏家”相类似的个人或集体没准会保存下霓裳星文明的吉光片裘,就像我们提取情丝再加入衣物那样。”
“出发之前,信使姐姐想听听第一封信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