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侧,直至那些带着笑意的嘤咛从钟情的唇间溢出,周思游才忽然记起,钟情其实很怕痒。
周思游有些犹豫地垂下手。
是钟情拽住她,不断地靠近,踮脚撞进她怀里。
可就是她用力亲吻的那一瞬间,暴雨如注,船身陡然颠簸。钟情猝不及防地咬在周思游唇角。
周思游稍稍愣了眼。唇角被猛然擦碰,有些疼,留下些许血腥味道。
身后的厅门有人推搡,嘟囔几句,疑惑怎么打不开门。
被那嘈杂的声响一惊,拥吻的两个人倏尔清醒,做贼似的一望,眼底慌张。
宴厅大门敞开的一刹,空荡的甲板无人,只剩一片雨丝飘摇。
厅里的几位宾客望着雨夜喃喃,问归航的时间。
人声混了雨声,嘈杂又细碎,躲在下沉舱的两人并听不真切。
昏暗里,她们摇摇晃晃地抱着对方,一路碰撞地滚入下沉舱底。
逼仄狭小的空间,船身颠簸,人便跌倒。
钟情的腰撞到扶手,她吃痛,压抑着惊叫一声。
那嗓音敲上周思游耳膜,钝钝地痒。
周思游说不清为什么刚才,一听到旁人动静,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抱着钟情向别处避开。
——这对二十五年来逐渐嚣张,对什么事都理直气壮、大胆承认的周思游而言,是一种极端不正常的体验。
是心虚吗?不想被旁人看到?又或者根本就排斥第三人的靠近,潜意识里想要延续自己与钟情难得的暧昧相处?
周思游有些愕然,不太想得明白。
而身侧,因为撞击而吃痛的钟情,对着黑暗瞪圆眼睛,有了一瞬的清醒。
她注视着周思游,抬起眼时,眸里是清醒后的茫然。
“周……”
钟情小声呢喃,“你是周……”
好像忽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
周思游有一些失语。
她于是闷闷叹了口气,说:“周思游、周佳念,随你喜欢着叫。”
钟情不吭声,严肃盯来一眼,仿佛在审视。
周思游坐直身子,歪着脑袋,甚至还更近了半米,直勾勾盯回去。
双眼在黑暗中星子似的亮。
不过半分钟,钟情败下阵来,匆匆移开视线,喃喃说:“我的近视……好像更严重了。”
周思游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呢?”
钟情低垂着头,忽然哀伤起来,说:“我、我们离得这样近,可是……我居然,还是看不清你的脸……”
“……”
周思游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回答。
她问钟情:“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情心想,好像知道,又好像……
她脱口而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