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臣拔出刀来,看着陆叔,笑道:“陆叔,真真是对不住,让你也趟了这趟混水。”
“既然碰上了,那就是命中该有这么一遭。”陆叔哈哈一笑,和闻安臣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持着武器齐齐向那最后走出林子的黑衣人杀去。
闻安臣的武艺是不必说的了,便是在西宁军中也是少有人能及,而陆叔一生都在行伍之中,在这把长刀上沉浸了不知道多少年,刀法精熟无比,虽然力气不如壮时,但技巧是没的说。两人夹击之下,很快就将那黑衣人斩于刀下。那厮被陆叔那把足有五尺长的长刀以切断了喉咙。
而就在此时,那正跟孙百户厮杀的黑衣人首领忽然撇下对手,也扔下了手下,毫不犹豫的窜进密林中,逃之夭夭。
谁都没想到他会跑,孙百户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虎吼一声,把手中的刀扔了出去,刀似乎刺中了那人的大腿,但伤口不深,接着就掉在地上,那黑衣人首领一瘸一拐的逃进了密林中。他临走时候回头狠狠的瞪了闻安臣一眼,那眼中的怨毒,让闻安臣心里狠狠一跳。
很快,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杀了,他是被孙百户活活掐死的。
反正还有受伤没死的黑衣人,倒也不用刻意留下这个活口。
孙百户啊的一声,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尽管已经杀退了敌人,解除了危机,但没能把那黑衣人的首领留下,他现在心情还是极端的烦闷抑郁。整个过程,他都是烦闷憋屈的要死,一直被人算计,一直处于被动之中,让他感觉身子如陷入泥潭一般,毫无自主之力。
他从没有感觉这么难受过。
这片平缓的山坡空地上一时间安静下来,寂静得有些吓人,只能听到粗一声细一声的喘息,以及那几个横躺在地上受伤的人时不时发出的呻吟。
闻安臣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中刀在一个黑衣人身上抹了抹,擦干净血迹,然后收刀入鞘。他走到马车旁边,看了三小姐一眼,而后对几个手下道:“咱们走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那三小姐挑了挑眉毛,略有些诧异,扬声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大概我已经知道了。至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大致也能猜到。”闻安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苦笑一声:“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小人物,知道了这些,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只会给我带来麻烦而已。在刚才,我就应该立刻走的,但是你喊了一嗓子,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些黑衣人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没办法,我只好留了下来。而现在,那些黑人怕也是已经记住我了,那人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什么意味儿,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我的麻烦已经够多够大了,不想再招惹更多。”
闻安臣看着她,拱拱手,沉声道:“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兀那小子!”
孙百户冲着闻安臣扬声喊道:“你知道老子是什么身份吗?你如果敢就这样一走了之,老子查出你是什么人之后,定要让你好看!”
闻安臣哈哈一笑,指了指他:“我这人会看面相,瞧的出来你不是忘恩负义的那种人,你也别吓唬我!”
孙百户怔了一怔,而后便又是大笑,指着闻安臣道:“你这厮真是个妙人。”
三小姐此时却是忽然幽幽道:“你现在身上沾染的麻烦已经足够让你抄家灭族了,哪怕是再沾的更多一些,不过也就是这个结果。多一些少一些其实也没什么。”
闻安臣听了,身子微微一滞,回头苦笑一下,摇头不语。
倒霉啊!真是倒霉!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已经无法言说了,在西安府惹上的那点儿麻烦,跟眼前相比,根本什么都不算!要知道,这可是涉及到当今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土张四维张大人,以张大人的权势,伸出一个小指头,哪怕是十个他也要被碾得粉碎了。
三小姐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但其中隐藏更深的,却是浓浓的悲哀。
闻安臣现在身上的境遇,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发生在她的身上,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向闻安臣招招手道:“别站在那边了,过来说说话吧!”
闻安臣走到近前,皱了皱眉头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个人,年纪轻地位低,也没什么见识,你们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懂。”
三小姐笑了笑:“你倒是谨慎。”
闻安臣虽然这么说了,但方才闻安臣那一系列的表现,她都看在眼中,觉得此人心思灵透反应机敏,反倒是比自已身边这些人要强出不少来。而且她现在也被那边给恨上了,和自已大致算是在一条船上,有一些话倒是可以跟他说一说,问问他自已应该怎么做。
三小姐虽然聪明绝顶,但却几乎没有出过那座深宅大院,她也晓得,自已思维可能难免有所局限,于是便想问问,想看看在闻安臣这种局外人眼中,这件事情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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