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类还真蠢笨,”祂危险地眯眯眼,“这个时候激怒我,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哦。”
“我不仅要激怒你,”对方掏出不知什么时候拿出的剑,“还要杀了你。”
白泽有些惊讶,“黑白剑?没想到游老贼连这个都给你了,还真是看中你。若是杀掉你,他一定会疯掉吧。”
像是想起什么,祂突兀地笑出声,恍若在没有一个观众的歌舞剧场,独自一人表演的演员,自我沉迷陶醉道:“可惜,他没有机会看到了,被困在我设置的心渊里,不可能出来的。”
“既然要战,就别那么多废话。”伶舟面色从未如此冰冷,像是冰冻三尺的深潭,凝结着彻骨冰寒。
他举着黑白剑就刺过来,横劈下切,一套剑法连招被他流畅使出,可惜对方身体灵活得不是人,头九十度歪斜,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躲过。
伶舟没有因为占据下风退却,明明是第二次使用黑白剑,却已然是和那个人一般心有灵犀。
黑白剑悬空,他趁机掐出一个剑诀,“一剑破万法!”
一把黑白剑瞬间幻化成无数把飞剑,冲上天花板又折返,像攻略城池的万千箭矢一般朝白泽射去,避无
可避!
白泽没有任何抵抗或者躲避动作,只是手指抵在唇间,“停!”
万千把剑,停在空中。
这片刻的停滞并非因为白泽,而是来自伶舟的动作中止。
因为他意识到白泽用的是游风间的身体,这些攻击打下去,会伤害到游风间的本体!
白泽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手随便一挥,万千飞剑顿时坠落在地,还有少数飞回去击杀伶舟,不过全部被闪了过去。
不能使用大招,伶舟只能用黑白剑近身格斗,可也不能下死手。白泽猫捉耗子地陪伶舟玩儿,看他狼狈的闪躲。
等到耐心告罄,白泽毫不留情地躲过黑白剑,反手架在伶舟脖子上,再次露出胜利的姿态,“当你的剑开始犹豫,注定了你的输局,好了,乖乖给我献祭。”
伶舟因为内脏被阴力震伤,嘴角流出一丝血,看着脆弱可怜,像是被暴雨浇打的雪白梨花。
但他眼神却如燎原烈火,燃着烧灼之意,疯狂肆意蔓延,他随手抹掉嘴角的血,竟然真心笑起来,“我从来没说话,杀你必须我亲手来。”
白泽不解地歪歪头,不理解对方的行为,“死到临头还说大话?”
就算再怎么说大话,祂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祭品。
伶舟不解释,而是闭上眼,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
祂微笑,张嘴正准备将他吞下去,就听到脑海里一道震颤心灵的声音浮现:【白泽,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不要小看我。】
操控身体的权限在慢慢消失,灵魂像是被凌迟,刮骨去肉、毁皮断肢般钻心的疼,白泽几乎要目眦尽裂,“游风间!”
十年前,无限世界。
漆黑的烟雾笼罩,像是蒙上了漆黑苍穹铺下来的黑纱,白泽于黑雾中逐渐凝结出实体。
羽翼撑开,漆黑龙爪像是能撕破苍穹,组合的修长马身笼罩漆黑魂魄阴影,像是死神握着镰刀骑|乘在上,将万物切割!
一抹红光自黑暗之中闪过,白泽狂怒,“游风间,我终于出来了,受死!”
身边早已露出雪白白骨的万千骷髅,纷纷从地上站起来,尸群朝着游风间走来,撑着裸|露骨折要将万物撕裂。
游风间看着尸群奔袭而来,眼睛像是贝加尔湖底深邃的蓝,如湖水最底层一般透出蚀骨的寒气。
他握着手中的黑白剑,将身侧的尸骸一一斩杀。没有血肉飞溅,没有断骨之音,这场屠杀安静得过于异常。
每杀掉一只骷髅,就有一段记忆涌入游风间脑海之中。
是骷髅生前作为人的记忆。
白泽笑道:“这世上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我无所不知,将这些记忆抽调出来对我来说再容易不过。”
他像是蛊惑,又像是上位者打发式地闲聊,“游风间,承载这么多记忆,一定很痛苦吧,要知道,这就是这群骷髅的一生。”
游风间只是看完一段又一段的悲欢离合,手中的剑愈来愈快。
在无限世界待了这么久,他的血早就比手中的剑更冷。
这点小伎俩,打动不了他。
斩杀到不知道第多少只骷髅,眼前突兀地出现一道白光。
一个陌生的男人突兀地出现,穿衣打扮很斯文,身上的衣服都是高定,一看就是出入上流社会的人。
这样的人,却出现在一家简陋的小卖部前,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要去买糖。
游风间只是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却记不清更多细节了。
此刻正在等着男人买糖的小孩,突然转过头看着游风间道:“忘记了么?那个男人是你父亲,这个小孩……就是你。”
游风间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黑白剑,力道有多重只有他自己清楚。
白泽说:“你能轻易走出别人的记忆,那能走出你自己的梦魇么?”
祂说完这句话,场景突兀地转换,富丽堂皇的别墅里,皮肤苍白的女人在餐桌上用饭。刚才在小卖部买糖的男人坐在女人对面,笑着切割牛排。穿着背带裤的男孩笑着从楼梯上走下来加入这场用餐,坐在女人旁边,亲昵讨要女人盘中切割好的牛排。
三人都没说话地享用牛排。
游风间面无表情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一声不吭。
白泽笑嘻嘻地出现在他身边,“熟悉么?那个背带裤男孩是你哥哥,那个男人是你父亲,至于那个女人,是你一出生就被你害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