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吴有道双手双腿都被铁链捆缚着,二万不担心他伤到蔺赴月,也知自家小姐恐怕有许多话要好好与吴有道说一说。
但守卫将消息传到裴江羡耳朵中恐怕只要一刻钟。
一刻钟……够成很多事了……
地牢里终日不见阳光,一只短粗的灯烛在角落里亮着,照出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和血雾,蔺赴月慢慢靠近被铁链捆在架子上的那人。
他垂着头,身上的自恃矜贵和傲气已是荡然无存,宛若丧家之犬一般毫无生气。
听见脚步声,他艰难抬起头,看清眼前人后神色一顿。
“你是……蔺家女儿?”
吴有道很熟悉杜家和蔺无杳,所以认得蔺赴月也不奇怪。
蔺赴月解下风帽,觑眼冷冷瞧着他。
吴有道心头微震,“你为何会来?你父亲与我向来没有交情,总不至于是为了送我一程。”
他有些凛然,“你想干什么?”
蔺赴月绕着他走了一圈,目光不善,“吴大人向来风貌卓华,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刻。”
吴有道冷哼一声,“你是来看笑话的?”他有些阴毒地笑了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地的道理,你该多学些。”
地牢中昏聩,因为没有阳光而显得鬼意森森。
蔺赴月那张脸冷峻,眼眶也是充血红,“去岁,你在街市上看中我家阿嫂,命教坊司执事官将人绑来,只为满足自己的兽欲……我阿嫂,我阿兄,都死在你手上!”
“噼啪”一声,空气中爆开一声响,烛火照在墙壁上,猛得摇曳几下。
吴有道眼神有些闪躲,而后垂下头,阴骛的低笑声传来,不觉让人觉得尺骨寒。
“蔺家姑娘,呵,那日那个怀有身孕的女子,的确是蔺家儿媳。”
蔺赴月眼眶红得厉害,“你承认了……果真是你,我蔺家家破人亡,都是拜你所赐!”
她突然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刀,狠狠插进吴有道肩头,受过严刑的身体十分敏感,刀剑一扎进身体,吴有道痛苦地低呼一声,血顺着脏污的衣衫留下来,又在原本的深红上再染一遍。
蔺赴月的手握着刀柄,站得离他很近,“吴有道,你害死我阿嫂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日会落在我手里?”
蔺赴月声音涩,“她身怀有孕,从没招惹过任何人,你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还有我阿兄,他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妻子求一个公道,又有什么错!”
吴有道头低低地垂着,身子慢慢抖动起来,抬起头时嘴角挂着血沫,但却在笑。
“一个女人而已,何需多言?”
蔺赴月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猛得拔出刀,刺进吴有道的腹部。
吴有道的血溅到蔺赴月的手背上,空气中的鲜血气息越来越浓烈,几乎叫人闻来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