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珩衬衫西裤坐在油腻腻的看护凳上,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张姐,”他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女人,“我是源泰文化的,袁珩。”
威亚断裂事件中,有个叫王朔的临时场地工出来顶了罪,就在几天前,袁珩的秘书齐淮查到了他老婆就医的这家医院。
床尾的病历卡片上写着确诊病症:肝硬化。
张梅已经入院治疗大半年,面容病态地塌陷下去,因为腹水,肚子肿得老高,手背上满是针眼的痕迹。见到陌生人,她眼珠颤了颤,戒备道:“老王已经进去了,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
面对枯槁的病人,袁珩也没多生出几分温情,直白道:“影城那件事不是王朔做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张梅颤巍巍摆了摆手,“你们找老王问去。”
“王朔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吗?”袁珩看向她的眼睛:“监狱比这里的环境还要差,同他关在一起的都是真正的罪犯,你觉得凭王朔那种老实的性格,在里面会不会受欺负?”
“挨饿都是小事,被人打断手脚也只能忍着。”
张梅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哭嚎出声:“我家老王根本没犯事,是那些人逼他……”
袁珩身体前倾,无形之中给人压迫,他盯着张梅:“哪些人?”
“我也不知道,”张梅抹着眼泪,“那人说,只要老王主动认罪,就给我们一笔钱,还说他为人老实,最多教育几天就出来了,没想到判了刑。”
“王朔平时怎么跟他们联系?”袁珩问道。
“手,手机,”张梅艰难翻身,旁边的齐淮见状扶了她一把,她拉开床头前破破烂烂的柜子,从里面拿了个手机出来。
手机型号是普通的老人机,已经没电了。齐淮说:“我们正在调查这起案子,希望您能配合我们,也还王哥一个清白。”
比起袁珩,这个相貌斯文,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似乎更加亲切,张梅迟疑道:“你们真的能……”
“请相信我们。”齐淮说道,“之后袁总会给您升级到市里的病房,您只需要安心养病,等王哥出来同他团聚就可以了。”
张梅终于松动,将手机放到了齐淮手中:“我不治了,治不好了,你们能把住院的钱直接给老王吗,我怕他出来找不到地方做工。”
“如果不是为了给您治病,王哥肯定也不会主动去替罪。”齐淮说道,“您安心养身体,别让王哥担心才是。”
从病房出来,天阴霾霾的,像是要落雨。
袁珩说:“你去继续调查下王朔都联系过谁,手脚利索点,别让人看出痕迹。”
“不报警吗?”齐淮问。
“这帮人惯会弃卒保帅,警察接手反而会打草惊蛇,”袁珩的声音有些阴冷,“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回到蓝海,袁珩先去会所的泳池游了一圈,心绪沉定不少。
肌肉受了冷,紧梆梆绷着。晚饭时间来游泳的人不多,另一头有对情侣,正在浅水域鸳鸯戏水。
袁珩披上浴袍出来,踩下几个湿漉漉的脚印,不知道萧子昱会不会游水,改天要带他来学习一下。
他坐到躺椅上喝了杯冰水,内外都凉透了,这才拿起手机,看到一小时前萧子昱发来了一条消息。
没头没尾,很矜持的一句:“我今天骑马了。”
他不顾及形象拨过去,浴袍大敞着,水珠顺着喉间滑到胸口,浑身上下湿淋淋的。
对面接通很快,能看清萧子昱是在酒店里,但下一秒镜头天旋地转,屏幕变黑了。
袁珩淡定道:“你把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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