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身份的禁锢,立场的变更,胤礽在这段感情里总归是处于劣势。他已然尽力补偿,却无法阻止裂痕的产生,于是他便尽可能顺着胤礽的意思,然而情之一物,并不是轻易所能为人所控,从多伦会盟还未结束起,他有意与胤礽断开联系,可知那么几日,康熙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终是不忍分开。
“这确是儿臣的不是,只是这一回,儿臣请皇阿玛成全。”胤礽静静地开口,神色间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那副洒脱的模样,让康熙觉得火到了极点。
“保成,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无论什么事朕都能应你,只这一件,朕不愿。”康熙淡淡地说道,“下午,朕有正事要与太子商议,待太子用过午膳后,就到乾清宫来见朕吧。”说罢,男人转身离开。
在一起又如何?皇阿玛可愿为了儿臣不亲近妃子,不由着儿臣身边的利害关系打压朝臣,若日后儿臣如前世那般招揽门人,逼迫朝臣,谋取私利,与胤褆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您可还愿再护着儿臣?
说到底,情之一物于康熙来说,便不过是手中一个玩物罢了。高兴时拿起来玩弄一会儿,生气了便将东西扔到一边儿,哪一日失了手,不小心将它砸了,伤心片刻便也罢了。这般举重若轻的模样,胤礽却是学不来的,到头来,终究是自己输了一筹。
空荡荡的内室里,胤礽发出短促的笑声,脸上却像是要哭了一般。
入了夜,乾清宫内,胤礽又因为政事被康熙“留宿”,此刻他坐在木桶里,由着身旁的宫人帮他擦洗后背,而康熙仍在南书房内批着折子。
“殿下,洗好了。”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胤礽睁开眼,从木桶里站起来,伸展手臂,让宫女替他穿好了衣裳。
房间里,燃着苏合香,催情的香,胤礽坐在桌旁,浅酌着一杯酒,旁边仍放着三两样小菜,并两双筷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德全推开门,康熙走了进来,带起一阵微有些凉意的风。
胤礽抬起头,看着红漆大门缓缓闭合,那人慢慢走进来,神色间有些许急切。
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好像这一刻,什么也已经不需要表达了,康熙走过去,急促地亲吻胤礽的唇,胤礽僵硬地坐着,没有丝毫的回应。
下一刻,他便被打横抱起,扔在了龙床上。胤礽猝不及防,惊呼出声,刚抬起手,便感到他的双手被康熙攥住,随后那人栖身上前,将他彻底压在身下。
“皇阿玛!”惊讶过后,胤礽愤愤地开口,却被康熙吻住唇,大手在身上游走。
“皇阿玛……”欲望并不能抚平心底的伤,胤礽觉得悲哀,眼里流露出一丝无言的痛苦,终于让康熙停了下来。
他们就要这样对视着,康熙的眼里烧了起来,瞬间竟似乎溢出了一丝杀气,随后却又消失殆尽,他说,“过了今晚,朕便放手。”
胤礽愣愣地看着他,许久之后,终于松开了挣扎,缓缓闭上眼。
被里翻红浪,胤礽趴在床上,揪紧了身下的锦被,耳边尽是粗重的喘息,他几乎忍受不住的呻吟出声。
“保成……保成……”康熙喃喃的耳语时断时续的传来,让胤礽心里一热,哽咽道,“皇阿玛,儿臣……”
“叫朕的名字,叫玄烨……”
“玄……玄烨……啊……”
“好孩子,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玄烨……啊……玄烨……哈……”
胤礽狼狈的张着腿,看着康熙充斥着情欲的双眼,刹那间只觉得难过到了极点。
多情总被无情恼,人到情多情转薄。如此说来,倒也不知,他们两个,哪一个才是多情,哪一个才是无情了。
巧应对以树喻情
这一回康熙果真守了信用,第二日起,便未再与胤礽说起此事,只摆出一副慈父的表情,神色温和又不失严厉,乍一看过去,毫无半分的破绽。
胤礽在毓庆宫又养了半个多月的伤,随后才重新上朝,表面上他与康熙的关系一直是不咸不淡,在外人看来,与过去并无什么不同。
只几个知情的才能觉察出其中的异样,而这里面,敢来问上一句的,也只有胤禩而已。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胤礽淡笑着看胤禩,押了一口茶。
胤禩见胤礽这副模样,反倒确定这两个还真是出问题了,想上辈子康熙与胤礽决裂之后的兵荒马乱,胤禩忍不住后背发凉,只恨不得帮两个人再牵一回线。
“怎地突然就这样了?”胤禩面上不动声色,旁敲侧击地打探道。
胤礽见胤禩一副紧张的模样,又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勾,“放心,这一回就算再与他闹翻了,绝不会波及到你们的。”
被对方猜到了心思,胤禩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讪讪的,过了一会儿又掩饰了下来,“看你们这样折腾,真是心惊肉跳的。前几日我看着还好好地,怎地这会儿又分生了?”
“其实还是分生了的好。”胤礽低声道,眼里掠过一丝无力的疲惫,“再不停下来,恐怕日后就麻烦了。”
“啊?”胤禩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一回本宫是栽了,莫名其妙的心里便计较了。恨不得他永不亲近后宫,恨不得他一心一意只想着这毓庆宫,恨不得……”,胤礽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明明是他先动得情,怎地最后被绕进去的反倒是自己呢?”
胤禩的面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后才恍惚间明白了胤礽的意思,立时瞪大了眼睛看他,“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