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捂着鼻子,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一边瞪着我,一边看着帽子叔叔,这一刻也收敛了气焰:
“我就是在地铁上看看小视频怎么了?地铁上还不让看视频吗?”
面对孙杰的死缠烂打和颠倒黑白,帽子叔叔并没有搭理他,反而问我道:
‘怎么突然想着出门了?’
我老实回答:
“我去开药。”
帽子叔叔叹口气,反而安慰起我来:
“下次出门控制好情绪,不要把世界想得那么黑暗,还是有好人的,下手也注意点,别打的那么重。”
而后他瞪了一眼孙杰:
“别以为地铁上的监控是摆设!你做了什么我们可全都看见了!”
被差别对待的孙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帽子叔叔。
他正想拉着我谈一谈赔偿时,我起身离开了。
孙杰不甘心地怒吼声在我身后响起:
“凭什么她是神经病就不用赔偿啊?!什么叫她上个星期还自杀过!?我呸,关我什么事?要死就快点死啊!她妹妹是不是也要死不活的?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5
他的声音很大,我站在门口,身形一顿,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孙杰吐沫横飞的背影,双手死死扣住掌心的肉,才没有让自己失控。
深呼吸,再吐气,我一遍遍告诉我自己,杀人容易,手却难再干净了。
来到医院时,妹妹已经吃过药休息了。
我紧张地问医生道:
“苒苒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怎么又突然恶化了?”
医生神色凝重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卡片,塞进我的手里。
看到上面的字时,我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这张小卡片和一般的色情小广告一样,上面大大咧咧地印着偷拍视角下一个女生的内内。
不大的卡片上被用红色的笔写满了“卖”“骚”“贱”“浪”等词。
我手都在抖,问医生这是哪来的。
医生叹口气:
“听护工说,是白天有人偷偷塞进门缝里的。”
“医院调了监控,发现是几个学生,因为是未成年人,我们。。。”
“所以,我就想让你看下,你认不认识这几个学生,也许能从根源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我浑浑噩噩地拎着药找妹妹,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个恶魔的脸,虽然稚嫩,但却和孙杰的脸慢慢重合。
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他们化成灰我都会认得!
隔着玻璃窗,我看着病床上睡去的妹妹。
哪怕是用了药,她依旧睡得很不安稳。
我的心揪成一团,只恨自己不能化身钟馗,哪怕只是让她能睡个好觉,有个好梦。
6
我和安苒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们相依为命,安苒从小就很听话,心疼我赚钱不容易,拼了命的读书。
然而,在最平常不过的一次道别后,医院却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火速前往医院,在截肢手术确认表上签字。
我的妹妹才16岁啊!她才16!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吗?!
我却无法选择,只能颤抖着手一边签字,一边哀求医生保住我妹妹的性命。
我又被叫到了公安局,肇事车主也是一脸惶恐:
“真的不关我的事!谁知道前面的公交车为什么会突然停下,又突然下来一个人啊!”
警察给我看了事发当时的录像。
公交车确实是半路停下的,妹妹出现的也很突然,肇事车主开车打电话,来不及反应,酿成了车祸。
虽然这样看去,妹妹的责任更大些。
但我知道安苒不是任性的人。
后来,我又找到了公交车当时的录像,了解了车内发生了什么。
一遍遍倒放,我终于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