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光听得母亲如此问,却也是不动声色,当即回道:
“父亲与母亲养育光儿成人,光儿实是无以为报……今日一别,日后也恐难再承欢膝下……还请父亲与母亲……珍重……”
李然一边是端坐着,一边却是默不作声。主要也是他此时也不敢作声,他怕只要他一开腔,女儿便会识破自己的心术,以及他那命数将尽的残喘之声。
他知道丽光如今还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而他在此生命的最后关头,自是也不希望让儿女再添心事。
待丽光抬起了头,李然只是与她隐含泪目的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丽光便是直接起身,并又将双手齐眉,与他二人言道:
“爹爹,娘亲,今日光儿乃是冒险前来与你们相见……但终究是不能耽搁了太久……光儿这便告辞了……来日若爹爹娘亲再来吴国,孩儿自当奉孝!”
随即,丽光便是告退而去。祭乐正欲再说,却是被李然给托手拦住,并与她微微摇了摇头。
丽光退到了门前,正欲开门而出,这时舫门却又突然打开。
原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范蠡。
“阿蠡君……”
二人双目对视,但见范蠡这时竟也是暗含泪目。
丽光却也不敢再看,只管是夺门而出。
待她跨出了舫门,却是背对着范蠡,并颤声道:
“阿蠡君……其实……光儿早已是倾心于阿蠡君……但你我二人终究是有缘无份……望阿蠡君务以光儿为念,祝君早日寻得心仪之人……”
丽光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踏步到了自己来时的那一条吴国彩舫之上,并是回头遥望,与范蠡是对视了许久……
而范蠡则只得是痴痴的看着,其内心亦是久久不能平复……
而另一边,在船舫内,待祭乐与李然的心情都平复下来过后,祭乐却是问道:
“然……你为何不阻止她要替我祭氏复仇的念想?”
“如今孟兄已死……祭氏的仇,我也只想在我们这一辈了结了便是,又怎忍心让女儿再牵涉其中?”
李然听了,却是叹息一声,又轻咳了几声,回道:
“哎……难道乐儿没看出来……女儿这是在安慰我们吗?”
“光儿之所以如此说,只是不想让我们过于担心罢了……她是想表明,她能独自活下去,而且……还是有目的的活下去……”
“我们的女儿啊……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祭乐听得李然所言,这才是恍然大悟:
“所以,夫君是怕一旦加以阻拦,反而会让女儿难堪?所以,夫君其实也是在小心的回护着她的内心吧?……”
李然并未作答,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就当丽光的船走远了之后,范蠡却是再也按捺不住。转身便是直接叩门:
“先生!范蠡求见!”
李然听得此声,亦是答道:
“哦,少伯啊,快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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