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芽主动送上门,让她满腔的愤恨、悲怨都有了宣泄口,当即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开喷。
“老婆子不过就说了两句闲话,你便要将我们赶出去,这寒冬腊月的,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送命啊!有娘生没娘养、黑心烂肝的坏胚!”
春村长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她的手都在抖,嘴唇颤抖,“刘来娣,你疯了?!”
喝完,又看向她身旁的瘸腿男人,“春贵!你管不管你婆娘?!你不管我替你管!”
说罢,便要挥舞起手里的拐棍,狠狠砸向满嘴胡言乱语的刘来娣。
瘸腿男人吓得赶紧挡在了自家婆娘跟前,却不料被他婆娘一把推开了。
胖妇人健硕的臂膀一把握住了头顶的拐杖,狠狠往下一扯。春村长身子骨本就不好,被这一拽,当即就要朝地上栽去。
“祖父!!!”
春来吓得大惊失色,赶忙伸手去扶他祖父。
刘来娣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她看着即将倒地的老村长,脸上满是扭曲的快意之色。
“你害得我儿惨死!害我春家绝户!就应当下地府去陪我儿!”
只可惜,她预想到的那一幕并没有生。
千钧一之际,一道无形、柔和的力量撑了春村长一把,这才使他没有真正摔在地上。
经过了那股力量卸力之后,春村长虽然最后还是砸进了雪地里,但却并没有受伤。
春来胖胖的小手覆上祖父干瘦的身躯之时,眼前仍一阵阵眩晕,那种差一点就要再次失去亲人的感觉令他心有余悸。
他愤怒地瞪向至使这一切的罪魁祸,“刘婶子!你患了失心疯不成?!你儿子的死和我祖父有何关系?!”
“没关系?!那为什么你安安稳稳活在世上,逃脱了征丁!我儿子却死了!你说啊!”
她这番强盗逻辑听得众人瞠目结舌。
有人看不下去了,“刘老婆子,来娃子才几岁?你幺儿都成亲了,即便征丁也征不到小娃娃身上啊!”
“就是就是,当初老村长挨家挨户通知青壮上山避祸,明明是你贪那五两安家银,叫你儿子留在家中,结果不曾想,征丁的官吏见你家有两个年富力壮的儿子,丢给你十两银子,就强行把你家两个儿子都带走了……”有人还记得当初的场景,开口附和。
说完,那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回想当初,她也是贪图那五两安家银,所以才没让儿孙上山,结果她儿子、孙子都被带走了……
村中好些目光短浅的都是如此,这才使得他们这群人里只有老弱,遇到犬戎来犯,也只能举村奔逃。
刘来娣一听这话,目光凶狠地扎向说话的那人,仿佛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般。
春村长却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指挥着人将刘来娣给捆了起来,堵住了口舌。
在春来的搀扶下,春村长一步一颤地来到了夏芽面前,目光惊异不定,语气却比之前更卑顺了。
“小郎君见谅,老朽未管束好这犯了疯病的老妇,叫她胡言乱语,言语冒犯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