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魔们最后放弃了思考。管他魔尊要做些什么好或者不好的事情呢,他们魔尊是魔,做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又如何?他们又不是人。
而临术看着这些跪了一片的辞昭魔们,心底下不由得升腾起来了优越感。呵,这些单纯的魔们啊,他们根本不懂魔尊。
谁又能知道,在帘子的另一侧,阮逢年身上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跃然出现,蹲在了姜白的膝前,犹如一只突袭贵女的恶狼来。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上前,反而对着自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施展了一番清洁术,这才顶着自己那张杀人狂魔一般的脸,清清爽爽地直接扑在了姜白的膝上怀里。
然后很是欢快地说道:“姐姐,我是不是完成得超级棒?”
姜白被扑了个满怀。在她一愣之际,阮逢年的手却已经顺着搭上了她所坐着的地方两侧,然后仰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种修勾一般俏皮话,让阮逢年来说,倒变成了逼问似的言语,他箭袖下小臂上的蓄积着的力道,隔着衣料传递着灼人的炙热。
姜白顶着他那病娇一样的目光:“……”这她敢说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劝学》
细微转变
◎占有欲翻涌了起来。◎
“阮阮很棒,不愧是我家可爱的小猊糖乖崽。”仙族少女白皙的手抚摸上来了跟前少年的脑袋,抚摸着狗狗一般。
姜白特意咬死了“乖崽”二字,也不知道是在提醒阮逢年还是提醒她自己。她在有意地把两人的关系扯向毫无暧昧的母女情。
看似甜言蜜语,实则所作所为疏离得要命。即使阮逢年未曾接触过多少女孩子,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心中隐隐的一滞。
顺着姐姐那纤细的手,阮逢年识海中的黑团居然又翻腾了起来。如果换作从前的阮逢年,他会很乖很乖地蹭蹭姜白柔软的手掌心。可是现在,他的心里似乎升腾起来了不满。
仙族里的修士相较于魔族的魔,本就是天生身上更为澄澈的,更别提姜白今日换了一身白。自知道了那白色魔梅真的不易弄脏之后,姜白便开始尝试这个令她感到不太熟悉的白色了。
轿辇座椅上的仙族少女白衣无瑕,袖口则是绣着清雅的青竹纹路,上边隐隐埋藏着浅金浮光的暗纹。她那鸦青色的长发散散地束着,使得她看上去愈发像是那仙族话本子里说的高高在上的仙尊。
而她现在正顶着自己那张清丽中略带妩媚的漂亮面容,脸上神色是清冷的、慈悲的,摸着阮逢年脑袋的手则是柔软的。
阮逢年少有地感到,自己心中弥漫开来一种尖酸刻薄的涩意。这种细微的负面感觉被这灵智未启的黑团强制放大了来,直冲牙关。
凭什么呢?
是姜白姐姐从一开始见面就说喜欢你的,就说你永远是她最爱的小甜甜的。
你真的甘心她这般与你划清界限吗?
你真的想当姜白姐姐的好弟弟吗?
真的甘愿成为那姜朗的替身吗?
占有欲翻涌了起来。
阮逢年虽是生在了魔族,但身边却有着临术的启蒙。临术此人虽看着不算忠诚又八卦太过,但是他其实是很会带孩子的。
别看他家两个闺女天天闹腾来闹腾去,过分地追求礼物衣服都一模一样,但她们在私底下互相之间也都会分享。阮逢年也被带得自小就懂得分享好东西给那些对自己充满善意的人。他当初在通讯水镜上给姜白打灵石,便也出自这点。
可是他感觉他看姐姐和看别人不一样。如果是临术,他一点儿也不介意他去怎么爱别人。
可是姜白不一样。他现在就想把姜白姐姐藏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不着她。
他护食了。
黑色的碎发散在少年光洁白皙的额头上,他那昳丽的眉眼间,视线也灼灼得发亮。瞳孔间的金色细纹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合,使得他像极了为了蹲守猎物的野兽。
食肉会撕碎猎物的那种。
阮逢年搭在姜白两侧的手潜意识地紧绷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侧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姜白显然精贵纯白的裙摆。魔气和仙气就这么交织在了一起。
姜白鸦青色的长发顺着她小巧的耳边垂下,她的视线刚落在阮逢年身上,心中才想到“乖狗狗似的”,阮逢年却头一偏,躲避开来了她的摸摸头。
姜白一愣。
阮逢年这时却已经是倾身向前,几乎是要将姜白搂在了怀里。他这个时候甚至于不记得去用手去遮掩自己的前襟了。随着他的俯身,他身上那繁复的盘扣硌在姜白的膝间。
仙族少女如今被一个魔尊这般虚虚搂在怀里,她要是没有感受到不对劲儿就不对了。她现在脚下的登云履甚至于无法从阮逢年的魔气与威压中抽出。
姜白下意识往后避了避,却直直撞向了身后的轿壁。她的动作太过狼狈仓促,以至于她险些直直撞到了后脑勺。倒是那阮逢年反应快,一个抬手,大手便护在了姐姐的脑后。
鸦青色的长发本就随意束着,如此一撞,便也自然而然地散下了。
这样一番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更加诡异了。姜白能够看见少年郎那脖颈间熠熠生辉的银锁,也能够顺着那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见里头起伏的锁骨。
“阮阮乖崽?”姜白本能地警惕着来了这么一句自保,好像这样子就可以彻底撇清二人这不清不楚的距离。
“乖崽……”阮逢年则是顿了顿,脸上依然是凶恶着的,语气却是相当的坦荡,“乖崽多谢姐姐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