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刻到——”有弟子长喝声响起,“上引雷柱,开水镜,诵读罪状。”
宣病扫了眼底下,台阶下,年茗舟他们也站在那里……
等等,雪由知居然也在吗?
宣病忽然想起,他们分开时,师无治说让他别担心天雷……他们是做了什么吗?
他正思考着,有弟子却已架起他的手臂,将他送上了引雷柱。
挨上天雷柱的那一刻,宣病浑身一麻,疼是不疼,但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他的脸色白了一瞬,耳边响起了弟子诵读罪状的声音:
“凌霜派宣病,今有证据表明,你曾在十一岁杀害白氏一家三口后逃跑,在逃跑途中又杀死了一位六十余岁的碑匠,共四条无辜人命,将受三道天雷,你认是不认?”
话音开始的瞬间,水镜动了,各地的街头、乃至于某些家族的上空,也出现了水镜的画面。
有从未见过水镜的人抬起头,疑惑这是什么;也有人靠在软榻之上,懒洋洋的瞧着画面,但更多的,是聚在一起、扎堆的人们争着一个水镜看。
“哟?这么小啊,不会一道就劈死了吧?”
“嘶……我听说这柱子上最年轻的罪犯是一个三十五岁的金丹吧?当时那人是几道来着?”
“两道,直接劈得筋骨全废……人都痴傻了。”
“那我看今天这小子悬呢。”
“有什么好悬的?罪状那么多,他活该呀。”
人群窸窸窣窣的交谈着,没注意到周边悄无声息的混进了伪装后的魔族。
魔宫里,安擎也盯着自己的传播法镜,准备有什么不对便立刻闪现。
而蓝黑色的海底下——
“王上,”黑礁看向王座上的玉瑾,又扫了眼地上的珍珠,“还没开始呢,您怎么先哭了?”
玉瑾坐在王座上,拿着个碗,碗里全是珍珠。
他竟还知道接起来。
“……”黑礁沉默了,默默给他递了一杯水。
等会哭缺水了,珍珠都产不出了。
下修界,小蛇躲在水镜照不到的暗处,细细听着里面传来的话——
“你认是不认?”读罪状的弟子问。
宣病已被束上了引雷柱,脸色苍白,可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锐利。
他一字一顿:“我认,但他们并不无辜。”
不过,不是六道吗?怎么变三道了?
那弟子未曾多言,正想继续说话,却被打断了——
“为何说他们不无辜?”一面水镜中,忽然发出质疑的女声。
宣病一顿,听出那是凌霜派青云柯师姐的声音。
一道水镜里的声音能在瞬间传遍所有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