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拍了拍身侧的陆云川,陆云川拿出一个小木匣子递给他,他又将其转交给祝清筠。
林潮生道:“是银耳。这银耳是我自己培育的,就看祝老板能不能接下这个生意了。”
自己培育的?
祝清筠也是听得一惊,连忙打开了那盒银耳。
银耳能入药,也能炖汤,是药材,也是滋补的食材。她的药局里也有卖的,多是供给城中的富贵人家,量不多,售出去就没了。
家里做着医药生意,她早逝的丈夫生前也是个常喝汤药的,祝清筠虽不懂医,却也知道银耳的可贵。
她忙开了匣子查看,见那盒银耳品质上佳,完全不逊于她药局的货。
祝清筠立刻支起了身子,对着林潮生问道:“这真是你培育的?”
林潮生点头,答道:“就是我培育的。只是第一次的量少,只得四五斤,如果祝老板愿意接这个生意,今年秋季我还能加量培育。”
祝清筠做了十年生意,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润。
她立刻点了头,问道:“小公子怎么称呼?”
林潮生还记得上回闹的乌龙,回答道:“我姓林。这是我男人,他姓陆。”
祝清筠微微一愣,随后看向林潮生的目光更欣赏了两分,“二位十分登对。”
她是女子从商,自然知道姑娘、哥儿在这世上的不易,骤然得知培育出银耳的林潮生是个小哥儿,不由更敬佩了。
几人一拍即合,聊起来也很投机。
在丝坊坐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祝清筠才站了起来,说道:“请几位再给我三天时间,待我处理完家事,在望江楼做东,再请诸位一叙。”
和上次一样,合作的事情仍旧没有定下,至少契书是没签的。
但林潮生几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事儿算是办妥了一半。
丁家分家
万籁俱寂,丁家。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家正堂内,一个二十来岁衣着富贵的年轻男人指着地上五花大绑的田旺怒道。
主位上还坐着两个老人,那是祝清筠的公婆,此时也是面露疑惑地看向她。
祝清筠轻飘飘瞥了急得跳脚的丁二一眼,又指着地上的田旺问:“二堂弟,这人难道不是你手下的?”
丁二,是丁家二房的孩子,且称他作“丁二”。
丁二的父母早逝,后来是养在祝清筠公婆膝下,虽比不得早逝的独子受疼宠,却也当亲生孩子照顾养大。
丁母面有难色,若说从前,她在儿媳妇面前还能摆一摆婆婆的款儿,可如今家里的生意全仰仗祝清筠,她也就渐渐不敢难为人了。
这时,也只是摊着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丁二还未说话,祝清筠先开了口,“这人偷偷潜入我的丝坊,往丝线里放了虫卵,想要毁我的丝,坏我的生意!堂弟敢说,这事儿不是你吩咐的?!”
“你胡说!血口喷人!”丁二脸上是被戳穿的怒气,羞恼朝祝清筠吼,“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祝清筠挑了眉,扭头看向他,“被我亲自抓获,那虫卵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这还不是证据?也是巧,今天的事情还被外人撞见了,堂弟不认,我只好再请证人。”
祝清筠回了家仍没有穿上锦绣,她的公婆一个穿红一个穿蓝,胸前绣有宝相花纹,尽显富态。那丁二也是一身富贵,领边袖边纹了金线,还学读书人往腰上插了一把纸折扇,垂着翡翠坠子。
祝清筠仍是在五纹丝坊穿的那身素衣,肩上的襻膊已被取下,打扮得如村里的浣纱女。但她眼神凌厉,一字一句说得有力,面容清秀,生得纤柔,却让人不敢轻视。
丁二听了她的话,立刻恶狠狠瞪了趴倒在地上的田旺一眼,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道:“贱奴!谁让你去大嫂的铺子里闹事的!”
田旺是丁家的家生奴才,后来给了丁二,是帮着他做事的。
他嘴里堵了抹布,被踹了一脚后也只是呜呜了两声,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祝清筠笑着看丁二,问道:“堂弟是不认?”
丁二讨好笑了两声,哄道:“都是这恶奴自己的主意!可不关弟弟的事啊!大嫂不要冤枉好人!大伯,伯娘您二位也说句话啊!”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丁父没有立刻开口,丁母先犹豫着说道:“清筠啊,这事儿我看是有误会。”
祝清筠没搭话,只说:“我记得弟妹的嫁妆铺子里就有一间布庄吧?前些日子想要在我的丝坊里拿线,被我拒了。这才不到半个月,二堂弟手下的人就到我铺子上闹事,这会不会太巧了?”
丁二支吾了两声才开了口,“这、这……巧是巧了些,可真和我们夫妻无关啊!伯娘,您说说,我怎么会害自家生意!等金宝长大了,家里的铺子不都是他的吗,我怎么会害自家人呢!”
丁金宝是丁二的儿子。祝清筠丈夫早死,膝下只得一女,丁家二老唯恐儿子断了香火,一心想要将丁金宝过继到独子膝下,这两年年纪大了,这念头更深了。
也正是因此,丁二一个侄儿,却敢在丁家一副主人做派。
听了这话,祝清筠立刻就恼了,“你想的倒是挺美!丝坊的生意是我留给绵绵的,这点儿心思,你动都不要动!”
提起独子留下的唯一孩子,丁母也松动了两分,她虽气绵绵不是个能守器承祧的男娃娃,但想起小孙女和独子越长越像的模样,心里也软了。
她道:“这事儿得听清筠的。那丝坊就留给绵绵,之后药局的生意交给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