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眼见着就?同林家绑在一起?了,要是她再晚一步,只怕真就?迟了。
林黛玉认真地看着她,静待她往下说。
陈五娘道,“如若我助你一臂之力,不知林家可否与我再议亲事??”
林黛玉:???林家的谁来议?
林家?能用来议亲的除了林如海就是林涵空,两个人?好?似都不太合适。
好?在有这样一个桃花运旺盛的二叔,林黛玉倒也?没有太过惊骇,喝过两口茶后老老实实道,“只怕是不能,我?实话与陈姑姑说,这次我?们去太原,并非一无所获,我?父亲替二叔看好?了一门亲事。再?退一步说,我?二叔此人?阴晴不定,他必不会与陈家?联姻。”
陈五娘抬手抚过自己?松弛的下?颌,苦笑道,“我?不敢真做此想,当日背信弃义,现如今怎敢……我?只想借议亲一事,脱离陈家?。”
林黛玉自忖若是林如海开始力挺“男尊女卑”,她必然没有陈五娘这样的决断,因此道,“脱离家?族不是小事,不论男女,若为家?族背弃,皆是艰难,陈姑姑可想好?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五娘神色坚定,刚毅的神采哪怕皮衰肉弛亦掩盖不住,“我?知道出宗之人?,大多不容于世,可又如何呢?不过你也?不要太高看我?,是我?首鼠两端,希望为陈家?留一条后路。”
林黛玉心悦诚服,只觉又见识到一座高山,她起身拱手作揖,“陈姑姑之决断,黛玉拜服,如果有能帮到的,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已写好?书信,你一并送回去给你父亲,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京中只怕需要你来操持了。”陈五娘自袖里掏出一双玉珏,“据说是晋献公从前特意为骊姬寻来的,便用此玉做信物吧,待得事情了结,你留着玩。”
“这样贵重,我?如何能收。”
陈五娘扫过她如花容颜,摇头道,“古人?道骊姬,国色也?,她的东西给你,再?好?不过。这玉珏原是求我?办事送来的,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胜在知道的人?多。当时不知道背后多少人?讥讽我?肥胖丑陋,不配拥有传世美人?的物件。”
林黛玉难免有些动气,只是她自己?生得好?,再?怎么?劝好?似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犹豫半天只得道,“回头给陈姑姑寻了更好?的玉替,只是你说到骊姬,我?倒想到骊姬之乱了。”
“今上并不好?美人?,柳佩月何等容色,也?不见他动心。”陈五娘心里猛地一跳,“等等……你是说?”
骊姬在太子申生献给晋献公的祭祀酒肉中下?毒,完成?了申生的最后一步,最终申生于新?城自尽。
林黛玉浅浅一笑,“我?朝却是没有敬献贡品的习俗,陈姑姑想到哪里去了。”
她的神色分明这样说的,陈五娘会意,起身道,“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我?便先?回去了,若有事,只管来陈府寻我?。”
没几日,陈家?五娘要与林家?二爷议亲的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他们从前的事也?并非秘密,都道二人?即将破镜重圆。
而?能与这则桃色相媲美的,便是西宁王府顶顶尊贵的嫡出郡主?随西宁郡王上朝,一时间竟叫两个愣头青看呆当场,下?朝不到一刻,京中便传开了郡主?光艳动天下?的美谈。
金瑶碧随手捏爆一颗葡萄,“这京城的人?怎么?这么?无聊,整日盯着男女情事,去查查谁人?第一个传出来。”
她们王府那位出身高贵的牛侧妃摇摇摆摆不请自来,“谁人?不赞郡主?美貌,这会儿可真真是一鸣惊人?呢,只是啊,这光艳动天下?是形容过那位安乐公主?的,啧啧,弑父弄权,可不是……”
金瑶碧冷冷看过去一眼,竟叫牛侧妃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上,只听得金瑶碧道,“不想死,就滚。”
“你!你放肆!我?好?歹是你的母亲!”
“镇国公未曾教你尊卑规矩吗?”金瑶碧一伸手,便有丫鬟机灵地替她擦拭干净手上的汁液,“你只是个侧妃,是妾,明白吗?如果你不明白,我?不介意送你回镇国公府再?学一学规矩。”
牛侧妃在她轻缓的语气中微微发抖,“那我?也?是你的长辈。”
金瑶碧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打扮富贵的牛侧妃,仿佛是猫在看爪下?的老鼠,“无妨,你要试一试我?的耐心,亦可。”
牛侧妃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门却已经被关上了,她强忍着惊恐,“你要做什么??”
“与你叙叙旧,这两日忙着上朝没顾上,今儿个你自己?送上门,岂不是巧了。”金瑶碧自榻上起身,随手指了边上挂着的一柄琵琶,“从前侧妃说喜欢听琵琶,我?没记错吧?”
因为从前的西宁王妃入过教坊,牛侧妃没少拿这些个琵琶月琴羞辱王妃。
“侧妃,怎么?不笑了?从前说起琵琶,你可笑得很开心的,你们还不伺候侧妃?”金瑶碧示意左右上前。
她身边皆是心腹,便是那几个机灵的小丫鬟,也?是草原带来,身手上佳的,更不要说膀大腰圆,力大无穷的鞑靼嬷嬷。
一时间有人?堵嘴,有人?拉手,等到西宁王闻讯赶来的时候,牛侧妃一双纤纤玉手,已经被琵琶弦绞得不成?样子。
西宁王勃然大怒,“你不要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在王府里作威作福!我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袭爵的人也不是非你不可!”
金瑶碧置若罔闻,只笑盈盈看着他,“父王可要坐下?一起听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