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可怜的?弟弟还好遗传了驸马的?美貌,不然连口软饭都吃不上。
他这?话?一出?,一时?间都笑起来,也算是打破了尴尬氛围,在场又有几个被拖来做陪衬的?贵女,说说笑笑,很是融洽。
贵妃看了一会儿,捧着茶杯道,“怎么不见林家姑娘?元春,我不是吩咐你要去请来吗?”
贾元春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她这?个话?。
贵妃自是知道元春与林黛玉的表姐妹关系,一是为了让人瞧瞧她身边的人也是出身不俗,二则是对林黛玉表达亲近之意。
不曾想元春少有地办砸了差事。
贵妃暂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笑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在场的不都是自家人么?”
元春等的就是这一句,她在宫中伺候时日也不短了,再不济喜形于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故意露在脸上便是等着主?子发问?。
“回贵妃娘娘的话,林姑娘这两日身子不适,摔伤了手臂正在休养。原是不想说出来让娘娘牵挂的。”
贵妃还?未说话,皇后?已是嫌弃至极,“怎生一会子咳疾一会子摔伤这等晦气,她姑姑不也是急病走的,怪不得林家子嗣单薄,想来都是胎里带来的弱症。”
金瑶碧是习武之人,眼力极好,见江湛握着酒杯的手多加了几分力道,便知道他心中恼怒,她慢悠悠喝了半盏酒,笑着道,“林家人都文采斐然,天赋异禀,想来是老天爷不想太便宜他们,天上也没那?些个?文曲星托生到他们家不是。”
贵妃方才还?不觉得,听她出声替林家出头,立马觉得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跟着帮腔道,“郡主?此话很是。不过?身子弱些,读书人嘛,又不是要?上山打老虎,总比有些个?人生下来就没脑子好。”
金瑶碧点点头,偏还?要?怼到皇后?脸上去,”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没脑子啊,才叫人害怕。“
皇后?本就不善于掩饰,闻言脸色铁青,倒还?知道不能凑上去骂一句【你们说谁没脑子呢】。
这一来一往却也算热闹,皇后?缓过?劲来倒还?记得给林黛玉赏些点心药材什么的。
待得回了自己宫中,贵妃褪去平日里爱说爱笑的老好人模样,竟直接翻了个?白眼,“陛下跟太子不愧是亲父子,选人也是一样的眼瞎,你年岁小不知道,当年皇后?这名声啊,别提造得多高多好了,那?就是他们男人的一杆旗子啊,你说要?真是才比班婕妤,哪怕她说三从四德本宫也忍了,偏偏是个?四六不着的。”
她是今上的亲表妹,如若不是当年她对今上一往情深……
“罢了,都是脑子进的水罢了,活该我给四六不着的东西?当小妾,我也是瞎了眼。”
元春这些个?话早就听过?无?数遍,她替贵妃倒了茶,随后?跪到贵妃面前道,“奴婢方才欺骗了娘娘,林姑娘并不是因为摔伤才不肯来的,奴婢去林府请人的时候,恰好遇到大伯父在,您也是知道的,荣国府大房二房并不睦,话赶话的都没太客气,因而才坏了差事。”
“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便是不吵几句,她想来也不大愿意进宫。”贵妃若有所思,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和咱们是不一样的人,她能在外头读书科举,往后?还?要?做官,我在宫里都知道她在江南名声极好,又有几户人家愿意免费将家中珍藏拓印拿出来随便给人看的。”
她连着本宫的自称都不用了,竟是越说越伤感了。
元春不免跟着她触动情肠,迎丫头懦弱,念书不过?走个?过?场表示老太太一视同仁,探丫头倒是精明好学,可比她更难,即是庶出又是女?儿。
王家的女?孩儿是不读书的,端看王熙凤便晓得,王家人眼里能管家便是能干了。
她自己更不说,早早地送进了宫,说起来是熬出个?头,可还?不是困在这不得贱人的地方。
年少的时候,谁没念过?几句“会当凌绝顶”,谁不曾偷偷看过?林家那?位姑姑写的游记。
“娘娘,奴婢想出宫去,我知道家里老太太和太太屡屡托娘娘将我送入东宫,连着陛下与太子面前也早早挂了号,可我不愿意。”元春与贵妃相处多年,亦主?亦姊,她说话间已是泪如雨下,“我也是听着祖父威名长大的人,若我看不见外头也就罢了,可明明自太祖开始女?子不卑,可与男子同入朝堂同顶门户,为何我与娘娘要?留在宫中不得自由?”
她说到最?后?自觉已无?可惧,“自然也有人愿意,但我不愿意,我不愿侍奉要?将女?子踩入泥地里的人,那?与帮凶何异?”
贵妃将元春扶起身,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宫中生活的多年让她明白并非凭一腔热血便觉得可以成事,她沉思许久后?道,“江南富庶,盐商徽商皆是巨贾,想来分杯羹不是易事,所以我倒是想在闽地置办些新鲜产业,那?里也沿着海,有大船远洋,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元春跪下端端正正给她磕了三个?头,“贾元春叩谢娘娘大恩。”
贾赦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几句刻薄话竟让侄女?转了心意,叫大房最?大的一个?指望落了空,他正与他那?娇贵的外甥女?吃茶聊天,讲京里那些个犄角旮旯的美食。
“要?说吃喝嫖赌,这京里头能赢过?我的只怕不多。”贾赦将点心往林黛玉面前推,“宫里头那?些个?点心有什么好吃的,你别看这酱肉包子粗糙,味道可是好得很,天气好得时候得从街头排到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