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瓴恭送荣华离开,良久才直起身子,横了盛知春一眼,快步走到桌前坐下。
今日之事,说白了还是盛元柳自己一人作孽,和旁人并无半点干系。
可瞧着这个从小就不起眼的丫头如今如此被郡主青睐,又带着郡主撞破了她姐姐的隐私事,盛瓴怎么都对她提不起好脸。
“一同出来,你这做妹妹的,难道就不知道规劝姐姐?”盛瓴瞪着盛知春骂道。
盛知春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软声辩解着:“女儿自然知道不能辱没盛家门楣,席面上一直不敢多说一句话。可二姐姐和三姐姐从来都当女儿是外人,根本都不同女儿坐在一处,就算女儿想要劝解,也寻不到人啊!”
“你放屁!”盛元柳破口大骂,“你这贱蹄子,都是你害我,啊——”
盛瓴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盛元柳又是一脚。
盛元柳被接连踹了两脚,早已脱力伏在地上。她浑身颤抖着转过头来,眼神之中露出几分不解。
“父亲,我是被奸人所害,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打我!”
盛瓴捏紧了拳头,气得额间青筋暴起:“看来前几日我是罚你罚的太轻了,竟然让你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
说着,他便要挥起拳头打向盛元柳,却被一旁的孟康握住了手腕。
“你敢拦我!”盛瓴怒目圆睁,若不是有一旁的侍卫阻拦,想必下一刻孟康脸上便会出现一个硕大的巴掌印。
“当日我让你离开盛家,你转头便攀上了齐家。今日又在郡主面前做出此等丑事,连累我盛家名声,简直该死!”
孟康膝行两步,挡在盛元柳身前,哀声恳求着:“盛叔父,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但我自当日见过柳儿表妹后便将一颗心都给了她。我与柳儿表妹两情相悦,还望盛叔父成全!”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两全其美办法。
今日事情败露,他不是没有想到。
自那日从盛家祠堂中出来,他便下定了决心要在渝州城混出个人样来,以期求娶他心爱的柳儿。
科考之路漫漫,为了尽快站稳脚跟,他只有投入齐家门下,哪怕是给齐豫这个混世魔王当一条狗,他也心甘情愿。
今日盛元柳来男宾席上寻他,给了他引来虫蛇的药包。
“表哥便再帮我这一次,只是引一些虫蛇来吓一吓她,也好出出我胸中这口恶气!”
她梨花带雨地求着他,他又怎么可能不听?
只是,在放完药包之后,本应该立刻回到席面上的他,却鬼使神差地多等了一会儿。
这一等便瞧见了盛元柳鬼鬼祟祟地钻进了魏昭的房间。
他是见过魏昭的,公子如玉举世无双,于他而言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是他的柳儿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前去魏昭的房间呢?
滔天的妒意驱使着他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而入时却听见盛元柳娇声说:“柳儿倾慕魏夫子已久,今日自荐枕席,还望魏夫子笑纳。”
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入头顶,他浑身颤抖着掀开床幔,瞧见的却是床上那的、他梦中百转千回的胴体。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房间里传来一股异香,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和他的柳儿滚到了一处。
她应当是舒服的吧!不然怎么会在他手中蜷成一团。
可她也是一直在利用自己,不然,为什么一直唤的不是他的名字,反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魏昭!
他被怒火烧干了理智,咒骂着,引领着盛元柳坠入深渊。
既然她从头至尾只有利用,那边永远留在他身边,跟她最讨厌的人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孟康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嗤,月前还说心悦六丫头,如今又瞧上二姐姐了?”
盛璃月不知何时赶了过来,躲在方大娘子身后,神色鄙夷。见盛瓴眼神横过来,她连忙和盛同济一齐给盛瓴请了个安。
“父亲大人安。”
盛瓴看着面前一双嫡出儿女,愈发气愤。
他冷哼一声,出言讥讽:“我儿今日马球赢了几场?可得了什么彩头?”
盛同济兴奋起来:“父亲大人谬赞了,儿子今日虽说未赢,可也没让齐豫那小子占得便宜……”
他话还未说完,盛瓴便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他踹翻在地。
盛同济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当院儿,声音颤抖着问:“父亲,这是为何?”
方大娘子也惊呼着想要阻拦,却被盛瓴眼神吓退。
盛瓴眯起眼睛盯着盛璃月,笑容愈发可怖:“月儿可是因为想要那只项牌才让你兄长上场比赛的?”
盛璃月瞧他那样子,有些不敢说话,又看了眼方大娘子,才嗫喏着开口:“是,是我想要……”
“孽障!”盛瓴摔了一只茶碗,“你缺首饰?家里那些首饰,何曾短过你?还有你!”
他抬手指向跪在院中的盛同济:“你可知道齐豫是谁?他父亲是刑部尚书,姑姑是当今盛宠的齐贵妃,你同他争,你竟敢同他争!我怎么生了你们这群孽障!”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无人敢再开口。
方大娘子心疼自家孩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违拗主君的话去将盛同济扶起来,视线不停在父子俩身上逡巡。
盛同济似有不服,梗着脖子低垂着头跪在院中,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盛瓴才慢慢睁开眼睛,面带失望地看向地上的盛元柳,出口的话却是对着盛知春说:“春儿,你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我,若有遗漏,我便要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