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魏昭回答,盛知春便拎着河灯率先朝着对岸跑了过去。
纸鸢朝着魏昭匆匆行了个礼,也急忙跟上。
魏昭望着两人的背影,默默将手指攥紧又缓缓松开。他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唇,轻声低喃着:“何时你才能发现我的心意呢?”
做戏
盛知春跑出两步,转头发现魏昭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河灯,便停下来叫道:“夫子,可有旁的事?”
魏昭回过神来,急忙应了一声:“没,没有,这就来了。”
他拎着河灯奔至盛知春身侧,面上飞起一团红晕:“抱歉,方才有些走神。”
盛知春微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被一旁卖河灯的小贩打断:“姑娘和公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真是令人羡慕!”
听见这话,纸鸢刚要反驳,魏昭便已看向小贩正色道:“这位姑娘与我只是相识,并非阁下所想的那种关系,还望阁下慎言,免得损了姑娘家的清誉。”
小贩面上一僵,连连告罪,盛知春却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待到小贩重新回到自己摊位上,盛知春才看向魏昭温和道:“夫子还是如此清高正直,叫知春佩服。”
魏昭本还想解释,听她这话,垂眸思索片刻道:“魏某毕竟是外男,虽说今日花灯会本不应当计较这些,可凡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免得落人口实。”
“夫子所言甚是,知春受教了。”盛知春同他行了个礼,随后微微抬眸望向魏昭,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今日多谢夫子助我,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不知夫子可否在帮我一次,同我演一出戏?”
魏昭愣了一瞬,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帮他答应了下来。他双目直视着盛知春,点了点头道:“六姑娘想做什么便做,魏某定然竭力相助。”
“那知春便先在此谢过夫子了。”盛知春摆了个“请”的手势,“夫子先请。”
魏昭失笑,倒也不推辞,率先行至姜水河畔,略略站定后,才转头看向盛知春。
盛知春手中捧着兔子河灯,跟到他身边,仰头望着,巧笑嫣然。
魏昭心跳空了一拍,耳根微微红了起来。他转过头去,闪避着盛知春的视线,垂眸低声道:“快到吉时了,还是先将河灯放了罢!”
此刻钟声响起,众人皆走到姜水河畔,将手中的河灯点燃后放了进去,祈福声此起彼伏。
“也好。”盛知春瞥了眼河对面,点头应道。
她同魏昭一起燃了河灯,又一同放进姜水之中,双手合十对着河灯祈福。
魏昭心猿意马,只草草许了个天下太平的愿景便睁开眼睛偷瞧着身边的盛知春。
她双眸微阖,十指交叠在一起,口中喃喃,似乎有说不完的愿望。
他笑着,转头瞥向对岸时,却瞧见盛璃月正满面狰狞地瞪着他二人。他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立刻便明白了盛知春的用意。
原来是让他来演这出戏。
他微微勾起唇角,重新闭上眼睛,便做好演戏的本分。
盛知春终于睁开眼睛,刚巧同才“祈福完毕”的魏昭对视,两人相视一笑,转身离开河畔。
而对岸的盛璃月,此刻正瞪着不远处的盛知春和魏昭,目眦欲裂。
明明已经让人掳走了她,可她为何此刻还能或者回来,甚至身边还站着那个总是坏事的魏昭?
瞧着盛知春笑得开怀,面上并无半点儿被掳走的惊惧,盛璃月气得发抖,险些维持不住体面,还是身边的玉珠轻声劝着,才缓缓平复下来。
“你那表哥是怎么做事的!为何连个人都看不住,竟让她跑了出来?”
玉珠连忙低下头来,战战兢兢地回道:“姑娘恕罪,我表哥从无失手,不知今日究竟为何,竟然将六姑娘放掉。莫非,六姑娘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她急切地解释着,生怕盛璃月一个不高兴便会当着众人的面惩罚她。
盛璃月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望着对岸盛知春的背影,一双眼睛慢慢眯起:“你说这人,莫不是个妖精?”
“……姑娘说什么?”玉珠并没有听清,小心翼翼地问着。
盛璃月慢慢转过头来,凉凉地望了玉珠一眼,伸出一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眉间微挑:“我说她莫不是个妖精,不然,为何我每次要她死,她总是死不了?”
玉珠被她钳住下巴,被迫仰起头来,心中虽是害怕,脸上却还是拼命挤出一抹笑:“姑娘莫急,咱们时间多得很,她总是跑不掉的,毕竟她小娘还在盛家。即便有旁的人相助,她也不会逃出咱们的手心。”
“是么?”盛璃月歪头瞧着她,眼神中渗着些许冷意。
玉珠用力点了点头:“是呀姑娘,对付不了小的,难道老的还对付不了么?咱们大可以从虞小娘身上下手!”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道理,盛璃月面上终于缓和了几分,松开钳制住玉珠的手,慢条斯理地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良久,才将那帕子丢在玉珠身上。
玉珠不敢懈怠,连忙接了帕子,抬眼觑着盛璃月的脸色,悄声道:“姑娘莫不如咱们现将河灯放了,待到回去再做打算?”
闻言,盛璃月方才缓和下来的情绪忽而爆发起来。
她本就怒火中烧,虽说玉珠出了个旁的主意,可她仍旧心有不甘,并没什么心思再放这劳什子的河灯。
彼时盛知春的那盏兔子河灯顺流而至,她瞧见那河灯上的烛光摇曳生姿,心中火气更盛,立时瞥向玉珠,眼神中似是淬了毒。
“放河灯放河灯,放个屁的河灯!如今这样子,我还有什么心思在这里放河灯!还不赶紧跟上来!”盛璃月破口骂道,甩手转身离了姜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