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阿比斯后知后觉,头顶黑色短毛的耳朵抖动,没人回答他。
外面人造太阳不会逐渐下落,而是瞬间熄灭,外面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阿比斯的神庙位置可以看到宫殿里传出微弱的白光。
外面黑透了。
突然黑暗让韩烬反应迟钝,攥紧酒瓶往外面唯一光源望去,还好不是突然失明了。
“你们这里没有月亮?”韩烬更加确信这就是缸中之脑的想法,天空和太阳都是人造的。
“你们见过月亮了,王殿里就是月亮。”阿比斯走到窗边,注视从最高处的窗户透出的微弱之光。
韩烬:“我是说天上挂的月亮,还是说你们的王是月亮?”手中酒被他喝了大半,感觉葡萄酒也没有科塔尔喂进来的清水甜。
科塔尔注意到的是别的东西,那是在夜里很细微的咀嚼声,一言不发也走到了窗边往下看去,太黑,看不清,只有无尽无边的黑暗笼罩。
外来者无知的询问让阿比斯厌烦,感觉对方像弱智,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生硬地说:“那是月亮发出的光,只有王拥有月亮,如果狩猎季没有充足的食物,他会吃掉月亮,夜里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亮光了。”月亮原来真的是月亮。
阿比斯的世界与韩烬不同,所以常识更不同,两个不同的世界观要相互理解起来是存在差异矛盾的。
韩烬对阿比斯佩服起来,听对方的话是觊觎王的人:“你这算是撬王的墙角,挺叛逆。”
阿比斯的回答更令韩烬震惊:“我和月亮都属于王,我想带走月亮为什么就算叛逆了?”
有四个字在韩烬脑袋里蹦出来——禁忌之恋。
“和王挣男人,我只能说你们玩的更刺激。科塔尔,你有绿色的蘑菇吗,给小狼头顶一朵,他的本命色应该是绿色。”韩烬的话很毒。
阿比斯对韩烬的话不满,狼尾烦躁抬起,窥探王殿里的光:“我是自私,想要把无暇的月亮占为己有,想留下那一抹月光。”
“我想知道狩猎季究竟是什么,你们的王为什么要吃人。”黑暗中科塔尔走到韩烬身边夺走酒瓶,对阿比斯继续说到:“为什么你没考虑过第三种解决方案,处死王。”
不要宝石,我要王的头颅
“因为我们的血液里刻有忠诚。”阿比斯说出口。
韩烬却对这句话有别的看法,按照之前的交谈中,他们敢逃跑却又说忠诚,在阿比斯一脸痛苦难产样时月亮的话更让人深想。
“你们没办法杀王,忠诚是被迫的吧。”韩烬一语道出事实。
阿比斯默认,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血液里刻有忠诚,韩烬叹口气,已经猜到原因了吧他在黑暗中摸索凑到科塔尔耳边。
科塔尔感觉到耳边温热,韩烬的声音说到:“是基因改造,他们的体内融合了某些必须忠于王的基因。”
科塔尔也料到,只是没想过蜂巢内部的情况如此复杂。与韩烬的距离太紧,他能闻到对方嘴里的酒气,目前为止科塔尔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伸手推远韩烬,拉开距离:“太近了。”
“每年狩猎季是王要这个时间段进食蛋白食物,才有能力创造出新的工蜂,以往都是神圣的尼罗河带来食物。但遇见沙尘暴的时候太少,今年圣河带不来食物,所以只能选择了一位神来供给王,这是蜂巢的传统。”阿比斯淡淡讲述渗人的文化传统。
尼罗河所指的是窗外那条河,裴翡冷大胆到自诩为神,用旧时代的神话建造了一个缸中之脑。
阿比斯补充:“普通工蜂营养价值不高,只有像我,像月亮这样的才有价值,神只能吃神。”黑暗中他的眼睛盯上了韩烬,心中的话未说出口。
当然,还有你们。
蜂巢已然形成了特殊的食物链,韩烬费解的是以往都是医师会创造新的实验体,为什么在蜂巢是王创造。
人体富含大量蛋白和能量,基因改造者所蕴含的更丰富,所以这里的“王”需要吃他们,这哪里是他们是“神。”韩烬想到这里犯恶心,医师会彻底把他们当作随意玩弄的小白鼠。
狂妄的从不是神,是人。
黑暗是给人最好的遮掩,韩烬深红色眼眸瞳孔缩放,犹豫片刻和科塔尔分开距离,又说到:“如果我们杀了王呢?”
“你做不到的,就算你身边有神迹的男人也做不到。”阿比斯说的无比肯定,在黑暗中离开房间前说:“睡吧,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狩猎季还没有到。”
咔嗒一声,房门上锁了。
“他从来没想过和我们合作,只想把我们当作食物换月亮活着。”科塔尔一针见血,轻蔑笑出声:“呵,虚伪无能的胡狼。”没有外人他摘下来遮面,弯腰拿起地上盘子中的肉干咀嚼,左脸颊上裂口可以看见他的牙齿在咬合,好在现在足够黑。
科塔尔忽略了蛇类在夜间的捕捉能力,所以一切没逃过韩烬的眼睛,他走过去拿过来科塔尔手中的酒瓶将剩余的酒水全部灌入喉咙。
听见黑暗中喉咙吞咽声,科塔尔不悦:“你很喜欢喝酒,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半晌,韩烬说:“喝进去身体就暖了,像踩在云端,又像是在做梦,感觉很好,你要喝吗?”
科塔尔:“没兴趣,别再继续喝了,等会我们一会潜入宫殿。”
酒瓶往地上一扔,咕噜咕噜从地毯上滚走。韩烬长出一口气,胸膛里心脏还没有完全愈合,理论上它应该不会痛,现在隐隐抽痛,他很痛苦:“放心,已经喝完了。喝完上劲后一切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噩梦就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