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江花玉扬声:“临漳世子,敢问您刚才在看谁?”
空气骤然一冷,临漳、江家人、众宾客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江花玉,这时,巧慧终于奔到江花玉身后:
“四姑娘,老夫人让您赶紧坐下!”
她才不坐!
“临漳世子,您是在看月妹妹吗?”
临漳皱眉,他看不出江花玉想干什么,但他不介意叫人知道他看上了宁溶月,于是,临漳顺势开口:
“不错,本世子在看宁姑娘。”
宾客哗然。
“我没听错吧?世子真在说,他看上了宁溶月?”
“恩。”
“可那宁溶月不是——”
众人的不解正是江花玉的不解:“敢问世子,您可晓得月妹妹入过勾栏,还叫人金屋藏娇了数月?”
“……”
哗然声骤消,夜宴陷入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宾客莫不在心底腹诽,这江家庶女是疯了不成?
宁溶月既叫江家接回,便如何不能在人前提起她入过勾栏的事,否则,丢得不是宁溶月的脸,而是江家的面!
江家岂非不知道这个道理?
江相宜气得一边暗瞪长子,一边飞快下令:“赶紧把人送回春泽亭!”
“是。”
奈何仆役的动作快不过江花玉的嘴!
“看来世子是不知道了!无妨,月妹妹,还不赶紧为世子弹一曲琵琶,好叫世子知道知道你如今的本——呜——”
巧慧伸手,捂紧江花玉的嘴:“四姑娘,闭嘴吧,再说下去,不止您要遭殃,连林姨娘都要遭大罪!”
可这头江花玉才叫巧慧按住,那头临安郡主又嚷嚷:“哟,原来宁姑娘会弹琵琶,那还不赶紧弹一段?”
临漳卷眉:“临安,休要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临安扭头,“溪辞哥哥,你来评评理,我叫宁溶月弹曲琵琶,是不是胡闹?”
是胡闹,但——
秦长风又一次轻挑眉角。
夜宴灯千盏,照得中庭如白昼。
他以为会在顽顽的脸上看见惊慌、恐惧,他甚至想,若她恐惧,或许,他可以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帮帮她。
但,并没有。
她的面色之静,犹如死水。
她敢平静如斯,难道是觉得有临漳,就可万事太平?
“某以为,郡主此举,不算胡闹。”
临安尽显得意:“阿兄,听见没,连向来最讲道理的溪辞哥哥都说我没胡闹,你怎么能说我胡闹?”
临漳挑眉,目光难掩诧异地看向秦长风:“溪辞,你真这么觉得?”
“回世子,某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地是江家人怎么觉得,若江家人不觉得郡主在胡闹,郡主就不是胡闹。”
不错。
今夜是江家夜宴,宁溶月是江家表亲,江家作为主家不说话,他一个外人,便有些舍不得,也不适合多言。
“罢了。”
临安一听临漳松了口,急不可耐地吩咐奴婢:“来人,去取张琵琶来,本郡主要听宁溶月弹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