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财笑得合不拢嘴,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打电话给他儿子吹嘘一通,“儿啊,快把你那二手桑塔纳卖了吧,咱家马上就要有法拉利了……”
沈满德清清嗓子,心里想着,天亮了,就得找叶琼说一说这亲事儿。
要是这事儿真成了,那还得是女方高攀了。
他是打心眼儿里认为——
像他们这种五十岁左右的男士,正是抢手的年纪。
“也是,我现在要是和我家那口子离了,指不定有多少二三十岁的小姑娘上赶子要嫁我呢。”
他很是遗憾地叹口气。
后脚跟磕着椅子边缘,鞋子甩到地上,一个人占了长椅一大半地方,眼睛闭上没多久,呼噜声起来了。
“先生,先生……”
沈满德在众人围观中睁开眼睛。
他丝毫没有感觉难为情,不耐烦地说:“喊什么喊,睡会儿觉都不行了。”
他瞅眼年轻护士,“你这护士当的,一点儿职业修养也没有,不知道为人民群众着想,这样真不行,得改,知道了吗?”
“好的,先生。”
这位护士脾气是真好,碰到他这种奇葩,还能好修养地礼貌微笑。
沈满德闻一下臭布鞋,一脚蹬进去,背着手走了,忽然回头。
“诶对了。”
大嗓门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东宁心理医院怎么走?”
“门口102路公交,两站就能到。”
“哦。”沈满德扯开嗓子笑,“我家就住这附近,其实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儿,我就顺嘴一问。小姑娘,你在这干多久了啊,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有没有对象啊。害,真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被互联网给毒害了,说什么不结婚,老了指定有你们后悔的。还是我有福气啊,我家女儿就听话,我让她跟谁结婚,她从来不敢有半个不字……”
一个人对着玻璃窗户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听到身后传来窃笑声,转头一看,小护士早就走了。
他还是没有觉得难为情,大摇大摆地走了。
如果不是为了今天要去办的这件事,何苦昨天半夜好心地上车帮忙,有那时间,在家睡觉不舒服吗?
自从昨天在叶琼包里看到那张病历单子,知道沈半月患上抑郁症,他那颗悬着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倒也不是担心沈半月怎样,他总有预感,沈半月生病会是因为当年的事。
“平时没心没肺,天天闯祸,怎么看都不像会得抑郁症。”沈满德忧心忡忡,“五岁,应该是记事的年纪了。”
他非常后悔。
悔得不是吞下那笔赔偿金,而是当初没有把事情做得再绝一点,就应该直接弄死沈半月。
“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要不是当年她几次拦着,老子哪至于折腾这一趟。”
他必须得了解清楚,讨个心安。如果沈半月真的是因为那件事生病,那他必须得警惕起来,等她一成年,也别再上学了,直接找个男人,让她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