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惊讶,低头装听不懂。
苏想容看闻央和顾砚礼半天不说一句话,终于关心问:“你们是因为这个吵过架吗?”
顾砚礼用西青语问闻央:“要我帮你翻译么。”
“……你说呢?”闻央没太搭理他。
语言筑起一道隐秘的围墙,她对他说着别人听不懂话,顾砚礼竟有些愉悦。
“没有,我们感情很好。”
他帮她答。
闻央在桌底下拼命掐他:你怎么阴奉阳违?我们哪里感情好了?
顾砚礼按住她的手,一切尽在掌握:是你撒谎听不懂中文。
闻央吃了哑巴亏,没好气地睨他。
苏想容看他们进行无声的灵魂交流,笑笑:“我落伍了,看来你们很般配。”
“是啊,我跟我老公叁天两头吵架都吵不明白。”
苏忆蓁接话。
再这样下去,闻央听不懂中文的人设迟早酿成大祸。
“我……其实能懂一点。”
她赶紧表态。
苏忆蓁看闻央话少,偶尔说一两句还不容易,指着顾砚礼提醒:“你之后一定要
补办婚礼仪式,别亏待人家。”
“放心,我们会过纪念日。”
“纪念日?”苏忆蓁震惊,“你和闻央四月份才认识,哪来的纪念日?还是说你们之前……?”
顾砚礼给闻央盛汤,主动揽过责任:“我对她有亏欠,结婚是我弥补她的方式。”
他解释完,桌上叁人看闻央的眼神多添几分亲切。
闻央沉默了。
这顿晚饭真是一场置她于死地的劫数。
夕阳落下,火烧云漫天。
吃完粽子以后,顾杞廷提议下楼散步。
他正好有一副画要送给闻央当礼物,是他多年前去西青巡视时收藏的。
西青民族的内核是流浪与迁徙,顾杞廷当时在西青见到许多能歌善舞的淳朴居民,他自然把闻央归入其中之一,嘱咐她遇到困难一定要和家里说。
闻央没有家。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顾杞廷已经把她当成了顾家人。
她收下画,走在大学校园漫长的林荫路上,耳边有汽车驶过渐远的声音。
每一任国家领导来西青巡视都会到她家做客参观,她可能很早就见过顾杞廷,但她记不住这些走过场的仪式细节,更想不到多年以后她会和顾砚礼“在一起”。
她看到顾砚礼走在前面,苏忆蓁正严肃地和他说什么,于是刻意放慢步伐。
她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走着走着,圣洁的夜晚下起大雨。
雨滴砸在梧桐叶和爬山虎上,闻央慌不择路躲进旁边的亭子里。
没想到顾砚礼也来了。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闻央终于不用装哑巴,恨不得立刻把他赶走。
“我要先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