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深深叹了口气,眉心紧蹙,望向南荣婳的目光中有些许无措。
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南荣婳朝虚空中轻抬了一下灯笼,那处的空气便如同湖面的涟漪。
随着水波纹轻晃,一个身影渐渐在虚空中浮现。
而后清晰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沈国公和沈夫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惊得连退几步。
待稳住了心神,沈国公上下打量着老国公,眼中涌上泪意,又被他狠狠压下了。
沈夫人则颤颤说道:“父亲是有什么话要对临鹤交代吗?”
沈老国公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落到沈临鹤脸上,几度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反倒是沈临鹤向前几步,走到一排排的牌位前,径直拿起最边上的那个牌位,嗤笑一声说道:
“不知祖父成了鬼,有没有见到阿姊?这牌位上的名字到底该刻还是不该?”
沈老国公听后,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表情痛苦。
他涩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阿姊!”
“呵,”沈临鹤似乎听到笑话一般,“一句道歉便能代替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伯父和大伯母因战乱死的早,仅留了阿姊一个女儿,她年龄渐长,许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好吗?”
沈临鹤质问道:“你为何偏偏要让她入宫?就因为国师那三言两语?!”
南荣婳有些意外地看向沈老国公。
沈老国公明明对国师厌恶的很,可没想到多年前竟还轻信过她?
沈老国公似乎有些受不住,倒退了两步坐到放置木架的矮台之上。
他神色颓废道:
“当年东平寒月,也就是如今的国师,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欲入皇宫无门,使计与我相识。我见她确实本领不凡,于是引荐给当今圣上。”
“她当时为旱地求雨,为军队引路,给大庆国做了不少好事,得了圣上信赖,尊为国师,入驻宫中。”
“后来她说要招一名女弟子传承本领,朝臣皆想方设法把自家的女儿送至国师跟前,可国师却说她已有人选,然后说出了女弟子的生辰。”
“而那恰恰是临绮的生辰!”
“当时我因极泉宫一事已对东平寒月起疑,于是我想隐瞒临绮的生辰,不让她去。”
“可临绮听了我先前对国师的夸赞,心生向往,知道此事之后竟说什么都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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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拦住,才…才出了那样的事…”
祠堂中沉默下来。
此处没有燃火盆,屋外的冷意透过门窗的缝隙钻进来。
沈临鹤披着狐裘,却觉得寒意渗骨。
他将手中的牌位轻轻放于架上,眼光幽深。
“阿姊比我长五岁,虽是大伯家的女儿但对我却如同亲姊一般。”
“她聪颖好学又知书达礼,是同辈京城贵女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沈临鹤低下头去,掩去眸中哀伤,“最后竟落得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