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幽轩。
裴诠靠着枕头,阖着眼眸。
今日这场宴会,着实是他的私心,只不过是豫王府头次开宴,必须把派头做好,往后要单独请薛家往来,就简单多了,不用赘余这么多人。
却是让他第一次尝到,将她圈入自己的领地的滋味。
实在是,很不错的感觉。
倏地,他又想起老太医的话。
“……追根病原的话,或许姑娘,从前就受过这种刺激?”
从前么?平安九岁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玉琴行事缜密,若要坑害玉慧,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死兔子不会是巧合,但他要查的,不止死兔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后改口,没让玉琴去大理寺,而是去太寿宫。
裴诠睁开了双眼。
又想起什么,他轻嗅了嗅自己袖子:“……香么?”
声音低哑,倒是自己问自己了。
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是她盖过的,床,也是她躺过的。
须臾,他起身,披了一件玄色云纹锁边的披风,外间的刘公公赶紧也起来,道:“殿下可是渴了?”
裴诠:“点灯吧。”
一盏幽幽的烛灯亮起,窗户推开,深秋冷风扑面,令人头脑清醒。
桌案前,裴诠展开一卷吏部的卷宗,自他在户部历练小半年,拿出漂亮的政绩后,万宣帝把吏部的政务,也慢慢过渡给他。
对于人员调动,他早在入户部时候,就和徐砚有过了解,如今不过是深入。
很多东西他在老师那里学过,只是实施起来,不是简单套用,这一方面,或许是当今太子永远无法理解的。
裴诠看人事起复的奏折,过了一会儿,有人端着一盏热茶,放在桌案。
那人放下了,见他没有理会,她也不走,就玩起了茶盖。
裴诠一顿,抬头。
窗外弦月如勾,繁星点点,屋内茶水氤氲,烛光摇曳,面前姣好的人儿,肌肤晶莹剔透,双眼澄泓,尽洗铅华。
裴诠望着她,烛火下,眸底若镀一层绯金光泽,他语气分不出喜怒:“偷偷来见我,这么不乖的?”
平安摇头:“不偷偷……”
她忽的弯起眼睛,小声说:“是要告诉你,我不是小哑巴呀。”
终于能说话了,开心,能有人听到,也开心。
听到的这个人是王爷。
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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