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悲凉,有人怜惜,有人愤恨,也有人无奈。
而冰雪是疑。
正是悱恻间,几名华衣人入园。
他们大呼小叫,粗俗无礼。
他们最前头的男子,长相粗犷,有股匪徒之气,他一来,不及坐下便高语:“好娘子,我来迎你了。”
这男子,是这一带寨子匪徒的当家,他要迎娶惜儿,强取豪夺。
冰雪一眼便看出缘由,心道:原来女子的那般凄苦悲愤是源于此。
原来,纵然是这般女子也不得不在世态下低头。
谁也看得出,惜儿是不愿的,有人欲出头,为这凄惨的女子不平,可事实,谁也没站出。屈于霸权,愤懑不敢言,明哲保身,这世道本就是如此。
想到这,冰雪回眸看身侧这绝色女子,知她可管,也敢管,只是……
“这种事不予理会,人各有命,这是她命。”女子笑言,轻柔的声音提醒着冰雪。
冰雪眸子沉下,无波无痕。
是了,这人不会管,她温柔而冷酷。
没了唱曲人,惜园也散了。
这“惜”,原来是指怜惜……
她们走出,雨寒望望天色,半晌沉吟:“我去寻寻客栈,你且呆在这里。”
冰雪点头。看女子离去,身影消失不见,又一番惆怅。
她太敏感,敏感到她自己都在恐惧。一点思量,便能在她心头卷起万丈尘沙,勾起惊涛骇浪。所以,她太害怕失去,甚至害怕了得到。
她又以封闭示人,往往弄得对方焦累。
莫须有,莫名其妙。
夜市里人烟已稀少,女子还未归。
她抱臂,一阵自嘲,来往人流进不了她心,是她抗拒。
眼底忽然有双锦鞋钻入,她面前站了人。
抬眼,遂将那人脸印入眸眼。
粗犷的长相,黝黑的皮肤,眉峰刚毅。这人身旁立着一美丽、娇柔的女子——
惜儿。
冰雪抬头望这男子,心头一番厌恶,面上是清冷愈烈。
“小娘子,你可真美。”这人有刚毅的容貌,但说话来却是粗俗。
他的随从将冰雪围住,他笑得暧昧,笑得得意。
他看着冰雪,如看个玩物:“刚在园子里只匆匆一瞥,此刻细看来,小娘子你可美得紧。”
听他言,冰雪抑不住厌恶,她学不来那女子,连眼眸都可掩饰。
她一生身处高位,纵在凌国所受屈辱也不见得低俗;
她气,亦恶心。
这男人是打了冰雪主意,要将她掳去。
敏感如她,自猜得出。
她渴望那女子快些归来,她能救她!
可愈渴望,愈难求。终究,是被强拉下火海,饱受煎熬。
她在想,女子回来寻不到她时,是否会焦急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