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量从低比热容的路面上迅速流失,空气在短短几分钟间变得寒冷异常。
alpha男性的身上是从维修部门带出来的咔叽布工装和腈纶里衣,真正能够抵御低温的只有他健康且警觉的身体。
视线里是从口中呵出的白气,仿佛周身这片伶仃土地的脚注。
他就是行走在荒原上的唯一的人类。
他已经被那个喧闹嘈杂的世界抛弃了。
如果把此时这种近乎苍凉的孤独和凄惨也视为梦想成真之前的考验,那他的梦想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说不清心中的情绪到底是伤感还是委屈,又或者是大失所望。
一直以来,他能想到的为实现梦想能够付出的最大代价就是失去生命。
如果是为了守卫家园、保护人类的话,在战场上牺牲无疑是无上光荣的事。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在旱地上挣扎的蚯蚓。
蚯蚓唯一能够接近天空的机会,就是成为飞鸟的食物。
如果说这也算得上实现翱翔天空的梦想,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右前方的弯道后面传来了引擎转动和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
那声音在与他错肩而过之后便停了下来,是一辆和接走蓝远山的营地车相似的四轮电车。
熟悉的声音从后方直击他的后脑勺:“卫嘲风,你怎么在这里?”
青年慢慢转过身去,在摇下的车窗里看到了让人联想到地面上那片灰蓝色天空的眼睛。
他如梦方醒,用干涩的声音说道:“我正要去营地报到。”
beta女性闻言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擅自行动?蓝远山没跟你说过会有人去港口接你吗?”
胸口的起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明显起来,节奏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青年艰难地张口,为自己辩护:“我、我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没有人……”
车里的人愣了一下,脸上的惊讶多过了责备。
她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将头侧转了十五度,对站在路边的部下说道:“上车。”
卫嘲风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打开车门的。
尽管当时思维并不清晰,但他还是在潜意识的催动下绕远路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因为他听说坐在后座是对上司的失礼。
“为什么摆出那副表情?”beta女性一边快速将方向盘打死,一边用闲聊般云淡风轻的语气问道。
卫嘲风低头看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什么表情?”
“被遗弃的犬科动物的表情。”beta女性用陈述客观事实的口吻描述道。
卫嘲风的自尊心已经在昼夜交替时的寒风中变得七零八落,上司那具有侮辱意味的陈词已经无法再打碎它分毫。
alpha男性无动于衷地垂头坐着,身心都被一种沉重的疲惫感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