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安心头生出几分犹豫。
当今世下,无欲无求之人难得,通透之人更是难得,若要让她毁掉这份难得,她是狠不下心来的。
沉思片刻,她心头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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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这时,两人谈话?间?,已行至梅树深处,冬儿不知?何时已屏退四下。
冰雪红梅间?,只留下阮如安和李杳杳二人。
阮如安斟酌片刻,正欲出言,李杳杳却先一步跪在雪地里,她低垂着头,阮如安瞧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得她开口道:“娘娘若有为难事,臣女愿效犬马之劳。”
也是,李杳杳显然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
与她同一批受召赏梅的女郎,都是朝中大人的女儿,唯有她是重臣之妹,且这入宫赏梅的懿旨,都是各家大人在早朝得知?,下朝后回府告谕的。
唯有她,除去一道下发的旨意,阮如安是特意让玉苏出了趟宫请人的。
这一来二去,又有方才她那颇明显些了的打量,李杳杳自然能察觉出什么。
可阮如安没想到的是,她竟能把话?敞明到这个份儿上。
但她想为她做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要知?道,在外人眼里,她能坐稳如今的位子,不过都是仰仗着君恩罢了。
这种东西何等须臾缥缈,李杳杳难道不清楚吗?
这雪地里有多冷多刺骨,阮如安是才刚体会没多久的,她连忙蹲身?将人扶起?,暖声道:“雪地里凉,你虽年轻,却也要紧着些身?子。”
“站着说话?便是了。”
虽说此处四下无人,是没人能听见她们的对话?的,但要是有谁远远一眼瞥过来,看着李杳杳跪在雪地里。
没得叫人觉得她这个做皇后的欺负小姑娘。
“是。”李杳杳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惹眼了些,她面?上带着歉意,道:“是臣女疏忽,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阮如安笑着应下,便等着李杳杳自己?再开口。
“臣女愿作娘娘手里的棋子,娘娘所指之处,臣女都倾心以赴。”李杳杳语气坚定?,眸中满是赤忱。
听罢,见人态度诚恳,阮如安微微挑眉。
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说话?些。
可天上不会平白掉银子,李杳杳定?然也不会白做她的棋子。
“你所图为何?”阮如安轻声问道。
“臣女不图名利,只愿来日,兄长若遭变故,还请娘娘施以援手,救兄长一条性命。”李杳杳直直抬眸,与阮如安试探的目光相?碰。
“你兄长如今好好做着官,哪里会有祸及性命之事?”阮如安心底略过几分波澜,仍旧开口假意推脱,“若一日真真事发,你又何以觉得,本宫有能力救得你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