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我如何放得下呢?”宁子骞脸色苍白如雪,整个人摇摇欲坠,但却突然一把攥住了白明棠的手腕。
他的指尖冰凉,如黏腻阴冷的蛇缠着白明棠的手腕,白明棠试图挣脱,但宁子骞手中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他不顾白明棠的挣扎,只眉眼深情望着她:“姐姐,从前你的眼里全是先太子。现在先太子不在了,你的眼睛却又只剩下了那个孩子。姐姐,你为什么从来就看不见我呢?”
“什么先太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手!宁子骞!”
宁子骞非但不放,反倒将她的手腕又攥紧了几分:“姐姐,既然先太子死了,你的眼里能看见那个孩子。若是那个孩子死了,你是不是就能看见我了?”
白明棠原本正在拼命挣扎,听到宁子骞这话,当即猛地抬眸,就见两个小厮往房里走去。
“宁子骞!你敢!”白明棠见状,当即一把拔下头上的金簪,就往禁锢自己的那只手上扎去。
她用了十成的劲儿,金簪的簪头已刺进了宁子骞的手背,但宁子骞却像察觉不到疼一样,反倒还腾出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呢喃:“姐姐,你别怕,睡一觉过后就什么都好了。”
白明棠试图说话,但意识却突然不受控了,手中的金簪啪嗒掉在了地上,她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宁子骞稳稳接住她。
白明棠以为,他们今日在街上是偶遇,但却殊不知,自己很久之前就在等着她了。
自从那日在公主府见过之后,宁子骞就派人盯着相里府,今日白明棠与白珩甫一出府,他便收到了消息。
“姐姐,六年前我弄丢了你,这次不会了。”宁子骞将白明棠打横抱了起来,面无表情向身后的小厮道,“做的干净些。”
小厮领命,转过身取了灯笼里的蜡烛,便要往白珩所在的房中扔去,但房中却先一步传来了两道惨叫声。
原本抱着白明棠欲离开的宁子骞倏忽回眸,就见一个蒙着脸的黑衣男子一手提剑,一手抱着白珩从屋里出来,那人的剑尖上还在滴血。
而在此时,有仆从连滚带爬进来:“公子,不好了,相里明徵的人找来了。”
宁子骞顿时顾不上白珩了,当即便要带着白明棠离开。白珩立刻看向身侧的人,沙哑而艰难的开口:“救她!”
这是白明棠失忆后,白珩第一次开口说话。
“是。”那男子挽了个剑花,直奔宁子骞而去。
宁子骞虽然身边有不少护卫,但他们却皆不敌这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逐渐朝宁子骞逼近的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显然是相里明徵的人过来了。
宁子骞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今夜他带不走白明棠了。
“公子!”有随从催促。
宁子骞最后深深又看了一眼白明棠,只得将她放下,被护卫护着离开了。
白珩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救下白明棠之后,他便没再让那黑衣男子再追宁子骞了,只冲着那男子道:“带上她,我们快走。”
这是他们唯一脱离被人当傀儡的机会了。
但让白珩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了别院,就看见了好整以暇的相里明徵。
相里明徵立在月下,显然是等他们多时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已备好,明天中午十二点见哈[比心]
◎若你还是想离开玉京,我可以派人护送你离开。◎
如今夜里寒冷,相里老夫人平日不到戌时就睡了。可今日因白明棠带着白珩出门赏红叶迟迟未归,相里老夫人心里惦记着白珩,便一直没睡在等他们回来。
到了戌时二刻时,才有下人来报,说相里明徵将白明棠他们母子二人接回来了。
相里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便要来浮玉苑看白珩,幸得尤嬷嬷一干人力劝,才让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相里老夫人自己不能亲自去,却还是遣了个伶俐的侍女往浮玉苑走了一趟。
彼时浮玉苑中灯火通明,侍女们来回走动着,虽人影憧憧但却寂静无声。
相里明徵负手立在屏风旁,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大夫替白明棠诊过脉后说她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一些迷药,待药性过了人就会醒来。
“有劳。”相里明徵颔首,又吩咐童茂,“好生送大夫出去。”
大夫拱手离开后,相里明徵转过头,就见白珩仍在床边守着白明棠。
映雪看得出来相里明徵应是有话要同白珩说,遂上前劝道:“小公子且随公子去,白小姐这边婢子亲自守着,绝不让别人近白小姐的身。”
白珩又看了一眼床上还未苏醒的白明棠,这才起身,跟着相里明徵一道出去。
相里明徵将白珩带去了他的书房。
这间书房之前白珩也来过几回,但那几回相里明徵都是有话要问他。白珩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却没想到,这一次,相里明徵什么都没问,却是先告诉了他一件事。
“其实,我不是你的父亲。”
白珩放在身侧的手倏忽攥住衣角。相里明徵一见白珩这个反应,就知道白珩一直都知道这件事。相里明徵并没有追问什么,而是道:“之前几次都是我在问你,这一次换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白珩听见这话,看着相里明徵的眼神里,仍旧带着毫不掩饰的防备。
相里明徵神色坦荡,任由白珩打量他。
其实这一瞬间,白珩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可他阿娘临终前同他说过,她不在了之后,除了曲明昙之外,别人谁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