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不接之后,对面发来一条消息:【在吗?】
不在,睡了。闻笛在心里说。
然后对面又发来一条:【你房间的灯亮着。】
闻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邻居就是这点麻烦。
他没动静,对面就自顾自地聊起来:【我有话想跟你说,能打个电话吗?】
闻笛拿起手机回复:【不能,睡觉去。】
对面回:【睡不着。】
闻笛翻了个白眼,失眠关他什么事!【那就干点别的,你晚上睡不着一般干什么?】
【拉小提琴。】
空气进入凝结状态。
所有沉郁、解离、虚幻的感受分崩离析,闻笛迅速起身,拨通电话:“你给我住手!”
对面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是的,”闻笛说,“挂了。”
“等会儿!”教授难得用快语速说话,好像要在一秒钟讲完整个演讲似的,“首先,我向你表达诚挚的歉意,我在感情上很迟钝……”
“你知道啊?”
“……没能体会你的感受……”
闻笛没有打断,也没有出声附和,他倒要看看这人还有什么话说。
“其次,你怪罪我没早点告诉你结婚的事,”大概是意识到他没有挂断的意思,对面的语调逐渐平缓下来,“其实我是有努力帮你恢复记忆的,听歌也好,酒店也好,大峡谷的影像也好。我没有说,除了可信度之外,也是因为那段记忆很完美,太完美了,我希望你能自己找回来,而不是听我贫瘠的语言和描述。造成了你的误会,是我考虑不周。”
闻笛太久没说话,边城论述完第二点,犹豫着问了句:“你在听吗?”
“嗯,”闻笛说,“你的语言还贫瘠,太谦虚了。”
“最后,”边城说,“我怀疑你接近我动机不纯,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我在此……”
“边教授,”闻笛说,“你是不是在读稿子?”
对面一下子死一般寂静,过了一会儿,才冒出回答的声音:“有这么明显吗?”
“稿子写的不错,”闻笛问,“谁写的?”
“宋宇驰,”边城说,“但提纲是我列的。”
闻笛绝望地翻了个白眼。
这就跟平常吵架一样,吵的时候想不出话来,等夜深人静了,想出绝妙好辞了,拍着大腿后悔莫及,过来找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