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怕继续这样吵下去会打扰到柳柏,只能退后一步:“让我救柳大龙也不是不行,但我条件。”
他没多说,也不担心柳陈氏没听见。
果然,柳陈氏立马安静下来:“什么条件?”
“一,柳大龙,你,柳璞玉,柳如花与柏哥儿彻底断绝关系,以后只当陌生人,如果再发生今天的事,那我控制不止自己费了谁伤了谁可就不要怪我了。”
柳陈氏眼珠一转:“我答应。”
秦锋也不管她真答应假答应,反正一会儿他要拟文书,白纸黑字写上,说破了天也是他和柳柏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也就是他看在柳柏的面子上不理会柳大龙一家,若是他想,把柳大龙弄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不是难事。他掩下面上神色,不动如常道:“第二,你们一家滚出黑山村!从此之后不许踏进黑山村一步!”
“凭什么!”柳陈氏激动的目眦欲裂,唾沫乱飞:“你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不走!大龙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
“好啊,那就等死吧!”秦锋说完,一拂手,转身想要进院,柳陈氏喊破了音:“等等!”
秦锋止住脚步,柳陈氏又有迟疑,她‘扑通’一声向围观的乡亲跪了下去:“乡亲们,现在柳家有难了,求求你们伸出手帮你一把,等大龙挺过这回,我们一定报答你们啊,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柳陈氏边说边磕,但刚刚见识过她变脸绝活儿的大家都无动于衷。再说,帮柳陈氏就相当于站在了秦锋的对立面,谁会这么傻,为了道德败坏的一家和村长作对?
人群鸦雀无声,任柳陈氏磕破了头也没用。柳如花擦了擦眼泪,上前去扶柳陈氏:“娘,你别磕了,我们走吧,不在黑山村住,只要爹还在,哪里都是我们的家。”
“滚!”柳陈氏一手将柳如花扯开,怒气腾腾的盯着秦锋:“好,你先把大龙送到城里的医馆我就答应你。”
柳陈氏一副笃定的语气,好像以为只要她松了口,秦锋就会屁颠屁颠的去把柳大龙安排好。
秦锋哪里不懂柳陈氏这点心思,他轻嗤一声:“别急,先签字画押。”
柳柏坐在屋里,努力让自己不去听外面的动静,但还是有些只言片语钻进他的耳朵。
他听着外面柳陈氏凄厉喊叫,又听着吵闹渐渐归于平静,等几乎没有声音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他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他没有答案。
秦锋急匆匆的走进来,掀开门帘,看见柳柏乖乖坐着,瓷玉般的脸上挂着泪珠,心里登时又酸又软,他蹲在柳柏身前,将柳柏的手握进自己手里:“都处理好了,以后柳大龙和柳陈氏他们搬出村子,他们和你再没有关系,咱也不见他们,不让他们碍你的眼。”
秦锋不这么哄着人说话还好,他一这样,柳柏更觉得委屈,更哭的停不下来,他抽抽噎噎,鼻头红红,带着轻微的鼻音:“那会有人说你,说我吗?”
“谁?乡亲们?你刚才没看见,他们都拍手叫好呢。”
“再说,顶破了天这事儿也是咱们手下留情,是你善良放他们一马。”
“谁要是敢说什么闲言碎语,看我不拔了他舌头。”
柳柏小眉头一皱:“不能这样。”
“是是是,我不动粗,我到他面前问问:‘说什么呢,大点声让我也听听’。”秦锋说着配着凶恶的表情和胳膊上鼓鼓的肌肉,俨然一副威胁人的样子。但是成功将柳柏逗笑了。他擦擦眼泪:“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儿嘛?”
“我去处理处理柳大龙,把他送城里去,你乖乖睡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柳柏一听要从炕上下来:“我和你一起去。”
“别”秦锋一把抱住他,将人圈在怀里:“你好好睡觉,路上太赶,你坐着牛车太颠,我不想你难受。”
“放心交给我吧。”
秦锋见到柳大龙的时候,柳大龙已经形似枯槁,面如土色,没什么人样了。想来他从牢里出来后也没得到精心的照顾。
这也是人之常情,没钱万事难办,没钱,能活着就不错了。
“柏哥儿没回来?”柳大龙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秦锋走进昏暗的里屋。
“柏哥儿回来干什么?我还收拾不了?”秦锋边说边将柳大龙一把从炕上薅起来:“走吧,给你去治病!”
秦锋恶狠狠的语气让柳大龙止不住挣扎,挣扎间连连咳嗽,咳嗽见还不忘大骂柳陈氏:“我让你去找柏哥儿!你耳朵是出气的?个不中用的死婆娘!”
秦锋掏掏耳朵,半拉半扯的把柳大龙扔上停在门口的牛车。随后一扬鞭,老黄牛“蹬蹬”跑上进城的土路。
柳大龙和柳陈氏又开始了吵闹埋怨。柳陈氏现在不知道是真的精神不好还是看柳大龙不行了,居然也开始顶撞柳大龙,而一直不爱说话的柳如花时不时也帮着柳陈氏骂上柳大龙两句。这可真是,可真是报应啊!
秦锋不理眼前这些污糟事,他心里还挺惬意,怀里揣着的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想到这一家子很快就要在眼前消失,柳柏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个,只有他这个爱人,亲人,他竟然渐渐觉得兴奋起来,老黄牛都被他催赶的快了不少。
进了城,使了笔银子,让柳大龙和柳陈氏闭了嘴。想是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银子,眼睛都冒光,那样子,真丑恶。但秦锋没心思多想,从回春堂出来,他就开始打听附近有没有能测算打井的风水先生。
这事马虎不得。因为自称风水先生的太多了,谁知道真的假的,人家上来就是一顿忽悠,作为外行人一摸两瞪眼,还真是头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