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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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多磨蹭了几分钟,待面色恢复正常,我才慢悠悠回到了大厅。
视线目标明确地往工作台扫去,金红衣的身影并未如我预期那般耐心原地等候,反而不见了踪影。
正独自怀疑自己的请求是否霸道到那种程度——需要屋主为我的“鸠占鹊巢”让步,落地窗一侧传来阵阵清脆“滋”响,我下意识寻声望去。
细泉慢涌般倾倒入瓷壶,碰撞声有如玉石轻敲,亦如同山间清泉回响,细腻富有层次。
“好茶也需要一点时间沉淀,还请耐心稍等片刻。”
寻觅的对象沏茶动作自然熟练,我有理由相信,这也是他在过去的岁月中,多次经由时间沉淀的技艺。
东方古风的茶具被如油彩画中走出的人物托举着,画面竟也分外和谐,少年朝我轻柔微笑:“此前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为旅途劳顿的小姐备上茶水,还请见谅。”
……他倒是待客礼数周全。
此时的亚瑟给我种别样的既视感,但我还不是很敢就这样,将“那个标签”安在这位名声赫赫的船王阁下身上。
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谢谢你的茶,但是…这个沙和茶几是?”
茶几先不管,沙看着和这房间风格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暖橙色的单人小沙看着轮廓柔和、面料细腻。至少,旅途劳顿的我确实产生了想要扑上去的冲动。
“既然打算欣赏风景放松,疲惫状态下还站着,这对你目前的身体素质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他先是答非所问。
再在伸手招呼我坐下时补充说明:“我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工作之余也得学着享受生活,不是吗?”
被说服的我体验到了柔软,不禁舒服得眯上了眼。
但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对我来说都是空缺的体验,后者倒是正被他引导着享受:“听着真是不容易啊,所以现在你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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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之间因赛门存在的隔阂,也因其沉睡暂时消弭。
再加上他主动拉近我们关系的行为,我觉得自己在这场心理博弈中选择退让也合乎情理。
重点是,他给的真的很多!
我不禁想到昨天签署的各种资助协议,这是什么从天而降来普度我的“天使资助人”?!
而且,就算赛门苏醒的“过于及时”,我面前这位不老船王的“重孙”马甲也迎来了被撕破倒计时……
结果最差不过蒙哥马利一脉没个“正常人”罢了。
就是要关心一下博朗逊先生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何了,他看起来对我有着过厚的滤镜,以及我不太能理解的过高期望。
亚瑟低头专注于瓷壶的动静,但并没有忽视我的问题:“辛苦倒是算不上,身为相对年长的一方,对你多加照顾是应该的……”
只不过又一次答非所问。
我算是现了亚瑟语言艺术上的一点小喜好,每当被提问了不方便回答的问题时,转移重点算是他的拿手好戏。
第一次,亚瑟借“享受生活”淡化了亲自搬沙的事实,难道就算是年过百岁的他,也会因为这种事不好意思吗?
说老实话,我有点想看搬沙的现场直播,不知那样的他是否还能保持优雅从容的姿态。
刚刚的第二次,他的答案怕是“不方便”,但又不想打击小辈的积极性,在他眼里,我难道是什么必须得顺着的娇蛮小女孩吗?
“我们是亲人啊,董诺,即便没有真实的血缘关系。”他说着,将茶壶从磁炉取下。
像是满意于茶水沸腾后的清苦醇香,微笑再次于少年脸上绽放,连温润声线也染上了茶香的暖意。
“在‘最早的亚瑟’与老船王签下长久契约时,就意味着往后的‘每一位亚瑟’,都会将蒙哥马利的血脉视为亲人。”蒸腾的茶雾弥漫,弥漫到了少年眼里,原本清浅的海湾再次捉摸不透。
碧波荡漾若隐若现,每一次眨眼都是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的回声。
“唉……”随着一声轻叹,原来那晚噩梦的阴霾依旧仍旧笼罩少年心头。
“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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