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桥感受不到,听不见狗叫。只是突然看见了地上的碗,碗里的水。
只剩一点点,浅浅铺在碗底。
在发光,在荡漾。
她伸出舌头,舔嘴。
咕噜——
咕噜——
喉咙滚动。
唾沫蔓延口腔,吞下去。
吞咽。
咕噜——
想喝,想喝,想喝!
她猛地扑进水池里,迫切地拧开水龙头,蓝色的塑料水管流出冰凉的冷水。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她歪着头,将嘴巴怼到水管上,哗啦啦的冷水直接冲进她的嘴里。
大口大口地吞,一口接一口地咽。喝下去。喝下去。
全部喝下去!
喝得肚子胀胀。
胀鼓了,撑了。动一下能听见水在晃荡的咚咚声。
“嗝——”
她打了一个饱嗝。
喝饱了。
那股燃烧在体内的饥饿感得到片刻的压制。
没那么饿了。
她从水管下收回自己的头,用手梳理打湿的长发。
拧干裙子领口的水。
关上水龙头。
狗狗在脚边担忧地“汪汪”叫。
焦急又可怜的小模样。
阿桥心疼地弯腰抱起它,一只手搂住大大的它,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它温顺又乖巧地窝在她的怀里,呜呜咽咽。
她抱它上床。
睡午觉。
吃完饭,睡觉。这是她下意识完成的行动。
床板坚硬,睡不着。
阿桥睁着眼。
狗狗睁着眼。
一人一狗盯着破旧的掉灰的斑驳天花板,发呆。
然后,阿桥又有些饿了。
一点点的饿,很小很小的饿,缓慢的饿。不像刚才,饿得迅速又凶猛。
她不想成为刚才焦躁到无法自控的样子。
该出去找食物,等会饿了吃,晚上吃,明天吃,以后吃,每天吃。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意识,她预感每天会饿三次。
应该进食三次,早上、中午、晚上。
她要找食物,囤许多食物,饿的时候吃。
于是拍拍狗头,叫它起床。
短暂的午休时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