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那一刻。
它站起来。
十分钟后,院子里想起一声巨大的爆破声。
阿桥被惊得浑身一震,从蒲团上猛跳起来。
什么瞌睡都没了。
拎着爆竹的狗狗站在院子门口,露出邪恶的笑容。
阿桥气疯了:“狗狗狗狗啊啊啊你——!!!”
【死狗!】
她追出去要打狗,狗狗哪里是她能追上的。几个跳跃就消失不见。
阿桥气到没心情吃早饭。
一个劲念叨“小气狗”、“狗东西”、“比狗还狗”,反反复复。
然后,生了好几天气。
不给狗狗吃东西,不给它留东西,不去找它,不和它说话。
反正,她的生命力,已经没狗了!
开除了!
头一天,狗狗很快乐。
总是陪阿桥玩,终于让阿桥陪它玩一次了。
第二天,狗狗沉默。
第三天,狗狗幽怨。
第四天,已经没人再敢靠近狗狗,它身上散发出“近者必死”的气息。
它像怨妇一样地盯着阿桥,看她吃吃喝喝,和梁加乡讨论甜瓜的种植,讨论西瓜的种植,讨论冬桃的种植。
他们——还、一、起、分、甜、瓜、吃!
完全、完全不能忍!
浓密的恶意从狗狗眼中流露,梁加乡咬着甜瓜,不经意抬头看见站在院子门口的狗,吓得手一哆嗦,甜瓜啪嗒掉地上了。
他捡起来,匆匆忙忙告辞。
阿桥和狗狗对视,“哼”了一声,抱着装满甜瓜的盘子,扭头走人。
狗狗拦住她。
阿桥把头扭到天边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狗狗。
“给我。”
狗狗指着她手里的甜瓜。
以前她吃甜瓜总有它的份,哪怕它不爱吃,她也要给它留。
这一次,阿桥一听它要吃,甚至没露出震惊的表情,而是一脸“完了,有狗抢我甜瓜”的大难临头神情,张嘴一口塞下全部甜瓜,咕噜咕噜咬,愣是没给狗狗留一小口。
甜瓜在阿桥嘴里快塞不下,漏出小块来,眼看要掉了,狗狗抬爪子去接,却被阿桥快速又敏捷地将那一块给塞回嘴里。
反正就是,哪怕我吃不完也不会给狗吃!
狗狗看呆了。
一直认为阿桥没心眼、不记事、常识少。
谁能料到,她独独记得住仇,心眼比针小。
狗狗盯了她良久,看着她把那些甜瓜一块一块咬碎吞下去,她吃得有些艰难了,依旧不肯放过最后几块。
总之,休想给狗吃到。
狗狗沉默地离开村庄,一声不发。
阿桥端着空盘,停下嚼咽的嘴,她怔怔望着狗狗离去的背影,莫名起了几分落寞——主要是这一天没有太阳,天色阴沉沉的,为狗狗的身影笼罩了一层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