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蹙眉,看着那黑得和碳似的外国人,心里略微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人若是去当暗卫或是杀手,怕是一把好手,手抹上灰,与夜色浑然天成,根本不用多加点缀。
还有那高个白人,有的比他高了一个头颅不止,让他颇为感到压抑。
外国友人倒是很和善,冲着沈苑笑了笑,打了个招呼,“hello!”
你好?
盯着人看是无礼的行为,沈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略微移开了目光,打量起地摊上的东西。
他虽然听得懂,可他不想说,而且这种鸟语,听着很蠢,说出来和他气质不符。
老外耸肩,自顾的离开了。
看上去都是老物件,沈苑一眼就能分辩出来这些都是新仿的,有些个旧仿的,他又看不上。
若是拿起那些个花瓶、茶壶,瓶底或许还能看见“中国制造”或是“景德镇”字样”。
逛了一路,只买了个样式简单竹子笔筒,慢吞吞的往古玩市场内部走去,好东西一般都是在里面的,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不远的一处地摊,有什么物件正发着黄色的光,那光非常柔和并不刺眼,却可以让沈苑看得十分清楚。
向远望去,都稀疏散落着光点,颜色不一,深浅也不相同。
而且貌似……只有他能看得见!
忽悠小贩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沈苑朝那小摊走去,远瞧不出来,近看却是个熟悉的东西,一个印章,汉元帝的印章。
汉元帝也就是韩琛的父亲,是个只爱书画写诗,没有远大抱负的皇帝,又没有真材实料,不好用上国玺,只能命人用上等的寿山石雕刻了一个私印,因着是皇帝用的,印章上首刻的是龙,底部则刻了汉元二字。
印章本身没什么价值,就是石头有些看头,经过这么多年也算是古董了。
汉元帝病逝之后,一直存于国库,沈苑见过几次,倒不算是稀罕物件,若说怎么能一眼认出,则是印章上首的龙眼是红色的,全国就这一块。
为什么它能发光呢,还只有自己能看见,这就不得而知了。
前世倒卖古董,也经常会出现一些难以想象的事,那现在到底是如何,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思量片刻,状似不在意的逛到小摊面前,驻足观看,看的不是那块印章,反而是一旁略微高大的花瓶。
古玩界不成文的规矩多,从古至今,口耳相传,大家的默然的遵循着,作为古董商的他,自然了然于心。
其实一眼就能看出那花瓶是假的,但在这种跳蚤市场里,不宜过多暴露,有时藏拙,反而会有不一样的效果,真真假假才是古玩的精髓。
摆摊的是个年轻人,一般这样的铺子显少人来,觉得不会出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这年轻人怎么混到这个位置。
年轻的小贩笑嘻嘻的说道:“帅哥,有什么中意的吗?随便挑!”
沈苑点点头,本想拿起那个花瓶把看,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让一个老外抢了先。
“哇,这花纹很美!”
沈苑皱眉,古玩界忌讳争买争卖,这外国人此举实在无理,但只是面色微冷,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花瓶,不置一词。
没曾想老外竟扬了扬手中花瓶,疑问道:“你也想要?”
见沈苑没什么反应,以为他听不懂英语,还用汉语复述一遍,有些磕巴拗口,“你也…想要?”
沈苑抬眸的瞥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道暗光,虽有规矩不与外行人为伍,但有时还是可以变通的,于是冲他点了点头。
老外有些生气,认为沈苑要和他争这瓶子,轻轻拍了拍瓶子,用蹩脚中文说道:“这,我的!”
那小摊贩不想两位客人在他摊位面前吵起来,那对他的生意会有很大的影响,连忙开口拦道:“hello,这是他先看到的。”
小贩说的是沈苑,可沈苑自己却是一句未说,只用琉璃桃花眼,望着人家老外手里的瓶子。
虽未说明,但别人看了,就是一副我也想要的样子。
那老外顿时更加觉得手中这是精品,抱着就不肯撒手了,“no,no,我的!”
沈苑面色沉稳,眼底却是划过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这是人家小老板的,莫砸了。”
老外就是不肯放手,以为沈苑想趁机拿走,还那那双蓝眸睨他一眼,小声嘀咕:“你们中国人很狡猾。”
鸟语太难听,沈苑额角凸起,不想再逗弄这个老外,改拿起一方砚台把看。
老外见沈苑没打算要了,以为他怕了自己,正用蹩脚中文和小摊贩讨价还价。
小摊贩摊手,比了个巴掌,要价五千。
老外觉得太贵了,十分惊讶道:“五万?”
连忙摆手,“太贵了!”
又指了指花瓶,“五钱,孟买。”
小摊贩抽了抽嘴,有良好的职业道德的他还是笑着脸,爽快的卖了。
这古玩市场,买卖都靠一双眼,卖的不能确定自己进的是否是真货,买的人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肯定自己买的就是宝,能够如何砍价还价,全凭你眼力和一张嘴。
而这老外就是个外行人,连古玩的边都没摸到,还颇心满意足的抱着花瓶走了,周围的摊贩都羡慕的看着小老板,这样的外国人不多见了,以前外国人以为中国遍地是宝,就是下面刻有“美特因景德镇”的瓷器都会买走,只因那花瓶漂亮。
小摊贩数了数钱,笑得合不拢嘴,还招呼一旁的沈苑,以为他也是外行人,“帅哥,你刚真想要那花瓶?这外国人太不厚道了,抢先一步,如果你要,我四千就卖给你,我这还有一个,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