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听到了晚风拂过草原的声音。
那风呼呼地、呼呼地吹,为她带来了母亲温柔的呼唤。
“燕燕,燕燕……阿母就想要你一辈子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可我又怕你飞得太远……那样的话,阿母要找不到你了。”
“燕子就很好,每年虽然南来北往,但总有归期。”
“燕燕,燕燕……阿母爱你。”
楚晏鼻子一酸,有点儿想哭。
阿母,我走得一点也不远,为什么你还是找不到我?
阿母……我好累啊。
王君
胜利是属于前方战士的,也是属于全体军营的。
即便没有亲自参与到厮杀之中,后方运输粮草、辎重的士兵也显得很开心。
坐镇娄月关内的吴将军听到捷报后,差点笑弯了眼睛。他好好盘算了一笔公中的银钱,非常大方地拿出了一半,吩咐属下到周围的百姓家购买羊群,准备送到前方,犒劳辛苦征战的将士。
军营的动静不小。
没过多久,附近的居民便都知道了前方的捷报。看着拿着银钱来采购的士兵,他们大都固执地选择了贱卖——如果没有士兵保卫边疆,让蛮人像从前那样长驱直入,别说牛羊了,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甚至有人连银钱都不要,总是趁守门的士兵不注意,便偷偷将自家养了一年的羊牵到大营门口。等士兵大喊着追上去,送羊的人早就没影儿了。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日都会发生在一起。
就连那帮来镀金的公子哥见了,心中也不是全无触动——尽管最浪荡的纨绔子弟,也知道他们世家与王权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讷讷地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有一人脸色古怪,忍不住道:“难道这就是箪食瓢饮以迎王师?”
没有人说话,他们又待了一会儿,便有些灰头土脸地回了营帐,准备去找那位平芜先生玩耍。
这位先生实在是个妙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他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儿,连各处的风土人情都能与你闲扯几句。最重要的是,他为人也很谦逊,没有那些清高之士的臭脾气,总能让人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但正被他们惦记着的荀清臣,此刻少见地觉得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感到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他绝不乐意见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一滴墨忽而落下,在泛黄的纸页上飞快晕开。
这页纸毁了。
荀清臣叹了口气,慢慢地捏住书脊,撕下这页废纸。
帐外,忽然传来喊声:“荀先生,有人要见你。”
这很奇怪,他在这里无亲无友、了无牵挂,谁会来见他呢?
荀清臣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既有期待,又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