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暴躁挥手:“都退下!”
“是!”
等到众人皆走。
贾道方道:“郭公要下手么?”
“下手?”郭镇岳通红着眼:“向许破奴下手么?他多立功勋,又无他降敌实证……先不给他兵权,派人盯几日再说吧!”
“只是不曾想那周角凶残至此,竟使我儿丧身,东部俱失……”
他的声音再次开始抖动。
除了儿死的悲伤外,还有便是不安!
周角拿下了郡城,吃下了东部……这等于斩断了他的后方!
如果不能迅平定周角,很快他将会落入之前唐继业一样的境地——粮草耗尽!
他深吸一口气,又语极快道:“好在李氏和张伯玉还在,这两家尚在,便能拖住周角,使他不能全力施为。”
“张伯玉未必靠谱。”贾道忽然道。
郭镇岳猛地一抬头:“先生这是何意!?张伯玉还能叛我不成?”
贾道摇头:“张伯玉此人历来城府极深,且足智多谋,远视非常人可比。”
“试想一想,您在西边作战,而内部却出了叛乱,张伯玉若忠于您,当领军出山平叛才是。”
“至于箕关之军……只要平了内部叛乱,便是放那几千人入关,又有何妨呢?”
“再则,依箕山之地势,他完全可以留下几千人拖着敌军,自统大军支援公子才是。”
郭镇岳一怔。
他很想反驳对方,但想到之前对方几次言中,又将到嘴的话吞回,且改口道:“李氏人多墙高,不是轻易能攻破的。”
“我这便起兵杀回郡城,杀了周角,替我儿报仇!”
郭镇岳杀气冲天。
然而,未等郭镇岳展开行动时,急报传至:“张伯玉投敌,诱开李氏坞堡,李氏陷落!”
轰!
郭镇岳如遭五雷,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同一日,急讯接踵而至:
——连接前线的三条辎重道路,都被封锁!
——盐帮讯息所至,无民不应!
局势,在瞬间颠覆。
“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面对郭镇岳的问策,贾道出现了最长时间的沉默。
这使得郭镇岳心中不安愈涨,他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贾道方抬头、摇头、叹气:“无。”
郭镇岳跌足失色:“先生历来有求必应,前番朝廷大军压境也未曾无措,今日何以言‘无’?”
“郭公。”贾道叹息不止:“我们能对抗朝廷,不是靠的武夫之勇,更不是靠我这点短谋,所依赖的根本是河东百万生民的支持。”
“如今周角以盐帮号召百姓,正是掘了我等根基。”
“此乃阳谋之极致,又哪来取巧之法破解呢?”
哗!
郭镇岳袖袍一摆,生平第一次给贾道摆出了脸色:“先生无策便无策,何必寒三军之心!?”
贾道拱手告罪。
他清楚,郭镇岳如此姿态,是不得不为。
他没有选择、他不可能退缩或低头。
向朝廷低头,朝廷或许会因为招安给个头衔,双方相安无事。
可这周角从内而,抛开杀子之仇不提,此人拿下河东大权,是无论如何都容不下郭镇岳的。
一者登位,一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