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让大家费心了,我走过去坐在惠旁边,正想和他道谢,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
两天?我居然睡了两天吗?!
惠点头,表示我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一夜,那天悟把大家带回五条家之后,就瞬移去了高专,把家入小姐请来给所有人治疗,而我和杰在家入小姐给我们检查的时候也是全程昏睡,悟都没能喊醒我俩。家入小姐诊断我们为疲劳过度,只要休息够了就自然会醒,不需要多余的处理。于是大家也放下心来,任由我们一直睡到了现在。
家入小姐也来了吗?我看向惠的右手,那处伤口好像是在杰的领域里被宿傩打伤的地方,惠说其他人的灵魂受损处也没有愈合,连家入小姐也拿这样的伤口没办法,看来只能等杰醒过来之后才能治疗大家。我问惠疼不疼,他摇了摇头,说家入小姐给了止痛的药,基本没什么感觉,只是没法用影法术,所以刚刚才拿着咒具刀作防御之用。我又想起惠生病的姐姐,问几句她的情况,惠回答说姐姐已经痊愈了。我们寒暄完了,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一时间变得无话可说。
自从上次聚会后,我感觉我和惠之间多了一种难言的尴尬,即使战斗时我们还是默契十足,可到了两个人独处的场合,我却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心无芥蒂地和他相处,总担心他又会说出让人无法回应的话。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和惠变得疏远,他是我第一个全心全意去接纳和信赖的朋友,也是我唯一一个无话不谈的挚友,惠对我来说是如此重要,因此我也必须要尽快澄清,不能让他再继续误会下去。
我摸了摸外套,那颗惠给我的玻璃珠还静静地躺在我的口袋里,从那天聚会后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想找机会还给惠。五条家的人很细心,帮我洗了衣服后也把珠子放回了原位,我想现在可能就是合适的时机了。
“惠,”我喊着惠的名字,把玻璃珠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对不起,我不能收这个……”
“惠是很好很好的人,应该被全心全意地对待……”我不敢去看惠的脸,低着头用脚在木台阶上划拉着,“我已经……我没办法……”
我几乎说不下去了,拒绝的话像是粘在嘴唇上了一样,支支吾吾就是没法说出口。我心里很害怕,担心惠生气从此不理我,一想到我们以后也许再也不能坐在一起畅所欲言,我甚至感觉胸口都有些闷闷的。
惠听了我的话之后停顿了很久,也没有立刻接过玻璃珠,直到我托着珠子的手开始发颤,他才缓缓伸手,把玻璃珠拿了回去。
“大概有点误会吧……”
惠的声音很平静,我闻言去看他,发现他的神色也很淡定。
“我本想学着和你一样,更直率地去表达,没想到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
惠说着,把珠子放进自己的衣袋里,他微微侧过身子,脸也转到了一边,似乎被我试图撇清关系的话语给打击到,不肯再看我。
“因为你说过,我们是特别的朋友,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更加亲近一点。”
诶?他是这么想的?是我会错意了?惠的表现让我顿时慌张起来,他这个人原本就闷,难得鼓起勇气敞开心扉一次,却被我误解了。要是惠因此变得自闭,那我就成了大罪人,可能以后睡到半夜也会因为梦到这事而惊醒,辗转反侧都是【我真该死】的想法。
“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赶忙伸手去拉惠的衣角,态度诚恳地向他道歉,“你别生气,我们当然可以亲近一点,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
说话间忽然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到了我的脸上,我转头看向庭院,发现外面居然下雪了,晶莹的雪花飘荡在夜空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和美丽。
“惠你看,”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下雪了!”
惠动了一下,他突然伸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拉过去,我感觉他的脸在我耳边擦过,耳尖好像传来了一点湿意。
“你怎么了?!”我想回头看他,惠却伏在我的肩上,左手横过我胸前紧紧箍住了我。
“没什么,有雪飘进眼睛里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好冷啊,让我稍微靠一下吧……”
他不让我转身,我只好伸手握住惠放在我锁骨上的手,他的手比雪花还冷,肯定是穿的太少了,我立刻凝聚咒力给惠取暖,同时也劝他别光顾着耍帅,冬天还是要穿够才行。
“没关系的吧,”惠用力抓住了我的手,“不是还有你在吗?”
“你真的没事吗?”我感觉他情绪不太对,肯定是很介怀我刚刚的失言,“是我不好,胡思乱想让你不开心了,你别和我一般计较,要是太冷了我们就进屋去吧。”
惠仍旧不动,他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低声说他没有生气,我有点半信半疑的,可惠却让我别瞎想。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我的耳畔,“再看一会雪吧,我现在好多了。”
也是,惠从来不会骗人的,听他这么说,我也逐渐安心下来,于是静静地和他靠在一起,看着院子里翻飞的雪花。
“真美啊,”我感叹道,“今年的雪好像来的特别早呢。”
“嗯,”惠应了一声,他的手已经没刚才那么冷了,“明年也能一起看雪吗?”
“说什么呀,”我捏了捏他的手指,“我们以后每年都可以一起看雪啊!”
“是吗?”
惠终于慢慢放开了我,我转过头,看见他脸上带着一抹很浅的笑容,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