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宁姿忽然勾住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往下压,然后伸长脖子迎上他淡红的唇瓣。两人轻浅的呼吸,在辗转间渐渐变化,失去原有的节奏,变得急促又缠绵,周遭空气温度都似攀升。
意乱情迷之际,男人温热的大手在她脊背缓慢游走,颊边忽感温热,是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漫出,缓缓滑落。霍辞松开她,疼惜地替她抹去泪水,语气有些着急,“好端端的,怎麽哭了?”
细细一看,宁姿满脸是泪,唇角下垂,低喃道:“关元明说的那些话像一把把刀一样刺进我的心里,一想到他害你难过,我就感到委屈。”
听完,霍辞稍微松了口气,“傻瓜,还以为你怎麽了。我承认,他说的话的确有刺痛我,但那份痛苦在你的疼惜与抚慰下已渐渐变淡,消失无蹤。”
“你说谎,我哪有那麽大能量?”宁姿泪眼婆娑。
他把脸埋进女孩温暖细腻的颈窝,呢喃道:“你非常喜欢我?”
宁姿立时点头,耳畔响起他清冷又坚定的声音,将她心底波澜的池水温柔抚平,“我对你也是同样的感觉。宁姿,你在我心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我已经感觉太幸福了,又怎麽会轻易被他的话语伤到?”
“是真的吗?”宁姿不确定。
霍辞握紧她的手,贴在他瘦削的脸颊,这一刻,他的心滚滚发烫,“看着我的眼睛,你可以从中获取答案。”
宁姿目光专注,不再说话。她的手掌生出温热,视线锁定在他的眉眼,只见他的眼瞳亮而乌黑,似趁着洁净的潭水,又如月光般温和柔软。她总算安心,闭着眼睛“嗯”了声,忽地轻笑了下。
霍辞手指落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滑,“从前我总觉得上天亏欠了我,可如今才知道,它是偏爱我,把最好的都留给了我,知足了。”
宁姿听他说着,淡淡一笑,面容像纯白的栀子花一样洁净。
“想知道我和母亲之间的事吗?”他低声问。
“你愿意告诉我?”宁姿反问。
霍辞轻点了下头,“我有一个哥哥,他自小成绩优异、能力出衆,性情温和沉稳,与父亲如出一辙。与对我的防备、漠视、偏见不同,母亲很偏爱哥哥。”
“你哥哥是霍亦辰的父亲?”
“没错,哥哥意外离世后,母亲把对他的爱与器重全部转移到了霍亦辰身上。”他淡道。
宁姿看他一眼,注视他的表情变化,“你恨你哥哥吗?”
“恨?不,我爱他。”霍辞毫不犹豫回答,“母亲也以为我嫉妒他,所以不让霍亦辰与我多接触,但实际上,在霍家,大哥给了我深厚的爱护,让我的过去不显得悲惨零落。”
“你母亲为什麽那样对你?”她哑然,过了会儿问。
他却答非所问,“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麽叫‘霍辞’吗?”
“辞……文辞?”宁姿猜测。
“是‘辞别’的意思,我并不像外界传言是父亲与别的女人的私生子,我是母亲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但她观念古旧,听信测算之说,认定我与父亲五行相克,对他不利。母亲早已动过心思想把我送走,放到国外的外祖父家抚养,但我父亲却否决了她的提议,坚决把我留下。”
宁姿立刻说:“你的父亲是爱护你的。”
霍辞轻叹,“是呀,可惜他病逝了,或许正如母亲所说,他是被我克了。”
“不,这跟你无关,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她急切道。
“谢谢你这样想,但母亲不是这样。虽然外界对他们夫妇感情有太多恶意揣测,但事实上他们的结合是因为真挚的爱。因此,母亲无法接受父亲离世,把对爱人无望的爱、沉痛的不舍化作对我的怨念,年幼的我被送走,实际上是抛弃。”霍辞微抿着唇,本以为自己能平淡地说出,没想到苦涩的滋味快要弥漫到整个胸腔,“这就是我和母亲的故事。”
宁姿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人都有离开的一天,早或迟而已。”
“但我依然贪心地希望在意我的人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神色黯然。
宁姿握紧了他的手,“不要害怕,更不许怀疑自己。我相信人的命运由天定,怎麽可能轻易受你影响?你以为自己是谁,有那麽重要?”
霍辞表情松懈,低笑了一声,“听你这麽说,我心里头轻松不少。”
宁姿温柔注视着他,跟着嘻嘻哈哈笑了几声,见他终于不难过,心口一软,展开双臂,“让我抱抱你。”
霍辞眸光微微闪动,“不长记性,我刚教过你什麽?”
她被问住了,表情迷茫。
霍辞很快按住她的肩,强势将她按到在柔软的沙发上。宁姿惊住了,忍不住想后退,但他一只手及时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一旁,阻隔了她的退路。
他俯视着她,二人鼻尖仅相隔微末的距离,低哑着声音道:“提示一下,深夜,在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
屋内温暖而不憋闷,光线明亮,呈暖橘色,明明没有燃香,气息却似有通透的香甜。
霍辞伏在宁姿身上,仅相隔微妙的距离,更显暧昧。宁姿眼睛微睁,看到面前男人清晰的轮廓。他略带气声的嗓音,低沉蕩在她耳畔,“你是太没概念,还是没把你的未婚夫放在眼里?”
霍辞一面指尖漫不经心在她领口边缘划过,一面讳莫如深地微笑,却不想,宁姿也笑了。他的气息一点点轻挠她的耳阔,令她心里感到酥痒难耐,只得答道:“都不是,是我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