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夜色已至,房间中寂静无声。
陆晴看着那件嫁衣,心里满是酸涩。
这是她开铺子后完成的第一件成衣。
那时的她,决心要带着阿娘从沈家脱离,开立自己的成衣铺子。
当年缝制它时,陆晴满心想的都是沈不言,少女怀春既是害羞又是期待的隐晦心情,通过一针一线传达到了这件嫁衣中。
不曾想,却再也没有穿上它的机会。
忆起往事,陆晴压下喉间苦味,作出决定。她走向前,将嫁衣取下,小心折好放进木匣中,打算明日带去铺子里。
子夜将过,陆晴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沈不言那张脸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他。
鬼使神差般,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面叠满了信件。
最新的还是在四年前。
“见字如唔,哥哥此番可还顺利?若顺利的话,可否折路边的一只海棠花赠吾?”
“可。”
此后,便发生了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
那支海棠花,她终究是没收到。
自此四年,两人再无联系。
这些仅存的信件成了陆晴心中唯一的情感寄托。
话本子里常说:爱如同博弈,谁先动情,谁先出局。
现在想来,无不有几分道理。
在名为爱的棋局中,她输得彻底。
沈沁曾经问过她:“你到底喜欢我哥什么?”
那时的陆晴想了许久,才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说不上来,硬是要说的话,他哪里都好,一见他我便心生欢喜。”
九岁那年,陆晴跟着阿娘来到沈家借住,先认识了沈沁,再遇见的沈不言。
彼时的沈不言已褪去少年心气,隐约能看出几分大理寺卿的风姿。
第一次的见面,陆晴便被少年郎的样貌惊呆。
所谓惊鸿一瞥,大地便是如此。
阿娘拉着她行礼喊人,她躲在阿娘的身后,害羞地不敢出来。
还是被硬拉着,探出头,红着脸小声地学着沈沁喊了句:“哥哥。”
这一句哥哥,从儿时喊到了现在。
昨夜反反复复梦到儿时的事,无外乎都与沈不言有关。
等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更。
好在陆晴家没什么长辈,阿娘也向来疼她,也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