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喻安也没有发现。她坐在凳子上,微微喘息。头脑里空空的,心里惶惶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都没办法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闷闷地做着,无所适从。
院子里忽地砰砰哐哐响了起来。喻安心里一喜,推开门一看,却是玄衍之。
玄衍之握着细剑,轻轻一挥,大木头便成了一块一块的柴火。见喻安出来,他轻笑,说道:“我做饭。”
喻安心里难受,挤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依旧回到房间里去。
心里乱得紧,忍不住就要胡乱猜测。所猜测的,大抵都是一场血腥悲惨的事件。想久了,头异常疼,心越加难受。久而久之,便只能安慰自己,许是整个村庄都搬走了。
然而,这般想着,却清清楚楚知道不过是自我安慰,心里依旧十分沉重。
也不知坐了多久,腰都已经酸了,喻安才站起来,这才想到那个自称要做饭的玄衍之,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成果?
再一次推开门,喻安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免得惊呼出来。
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一顿便饭,还是想要宴请宾客?桌子上,居然满满当当摆的全是各样菜。
都是各类蔬菜,想必是村人种的,自生自灭还剩的一些吧。还有那些碗碟,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只怕是在别家拿的。
玄衍之头也不抬,说:“还要再做几个菜,你等等。”
喻安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难受,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玄衍之想了想,又说:“吃了别人的菜,用了别人的碗碟,我也该报答报答大家了。吃晚饭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大家。”
哪里能找到?喻安有些灰心,沉默不语。
玄衍之又说:“要杀了整个村庄的人,无论如何也少不了一场恶斗。可是你看看,这些门窗只是因为失修才歪斜,村子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吧!”玄衍之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那么多菜,根本就不可能吃完。最重要的是,那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喻安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将菜做出那么多奇怪的味道来。
偏偏,这个人还特有勇气特有信心,居然将所有的食材全部变成了饭菜。
好吧,反正心情也不好,那就勉强吃了吧。喻安发现,遇见玄衍之之后,她的勉强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过,某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吃得依旧是津津有味的。
收拾好,胡乱混过了一晚上。一大早,喻安便起身往附近找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知道有些枉然,却也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性。仔细地在四围找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喻安黯然地走到大海附近,站在岩石上,难以掩饰内心的低落。玄衍之跟在她身后,却不打扰她。
喻安实在想不通,一个村庄的人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海浪一层一层扑上岩石,喻安蹲在那里,衣服上免不了已经沾上了湿气。玄衍之摇了摇头,走过来说道:“你可以再往远处找一找的。”
“噢。”喻安倦倦地应道。
“村民门绝对没有被害,也没有走远。”玄衍之想了想,说道。
喻安明知玄衍之只是在安慰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你那么确信?”
“你想想看,不觉得奇怪吗?屋子那么大的灰,至少半年以上没有人居住了。可是,外面的地里,依旧有瓜果蔬菜。”
“也许已经是无主的了!”
“不可能!你跟我来!”玄衍之走到喻安身旁,攥紧她的手,忽地狂奔起来。喻安若不想摔倒只能跟上他的速度,亦狂奔起来。
“你倒是忘记你已经会武功了么?不行那么久,能搜索到多远的地方?我眼神不太好,你要瞧仔细了。”
两人的速度如此快,只见着树木迅捷地往后退去。
喻安有些委屈,她不用轻功,怕是的是错过细节。然而,这时候哪里还能辩解,只能睁大眼睛,细细瞧着。
玄衍之领着喻安,围着村庄绕半圈,一圈比一圈大。慢慢地,便到了树林深处。
越是到了密林深处,喻安却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食物的味道。
林子里面,居然是另一番世界。一片空地上,搭着木屋、炉灶,人影穿梭。依稀可以认出,便是村民们。
“就是这,就是这。”喻安急促地说道。两人停下脚步,村民们诧异地转过身子,见着喻安,几个熟悉的邻人扑了过来,亲切地喊道:“莫愁姑娘!莫愁姑娘!你怎么找来了?”
喻安又是惊喜又是意外,摔开玄衍之的手,与大伙搂在一处。
李屠夫走过来,望了望喻安,委屈地说道:“莫愁,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又望了望玄衍之,对喻安说:“我一直在等你呢。你看,我都老了。”
喻安嘿嘿干笑了一声,喊道:“李大哥。”
李屠夫的确是老了,当初便已经三十出头了,这几年似乎老得快,已经完完全全是个中年汉子了。
李屠夫心里不悦,垂头丧气地便要走。喻安忙喊住他,问道:“刘大娘呢?”
“唉,刘大娘已经没啦。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惊吓?”李屠夫嘟囔道。
喻安心里一惊,听出其中话里有话,忙问道:“什么惊吓?大家怎么不住在村里,却搬到这里来了呢?”
李屠夫停住脚步,不住地叹气:“你也是知道,我们这个村子,大官老爷们根本不管。原本也没什么事,不管就不管,我们自己过日子也很舒心。可是,你走了没多久,就有一群杀千刀的贼人,总从海里跑上来,又打又杀又抢。我们本来就没多少吃的,后来连肚子也填不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