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戴上墨镜,准备和身侧男人继续往里走。
林元枫却在这时叫住他:“程先生。”
他回头,眉头紧皱:“有事?”
林元枫不紧不慢道:“你刚刚说的‘偷天换日’,其实只是基于你手上的证据判断的。现在从我们提供给警方的证据来看,谢先生确实与这件案子无关,王金恒才是凶手之一。”
程闫鑫嗤笑一声:“别跟我说这种话,谢安梧做没做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无论如何,从证据上来看,谢先生是无罪的。”林元枫面对他的嘲讽,面不改色继续道,“为他人辩护是我的工作,我只是在完成工作而已。现在并不是工作时间,你我见面的地点在餐厅而不是警局,所以,我希望程先生你能心平气和一些。”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起身来到程闫鑫面前,将其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他看看名片,没有接,再开口,话语很是意味深长的:“沈律师,你从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不能同时吃两家饭这个道理吗?”
林元枫笑了一笑:“只是简单认识一下,留个联系方式,怎么就是吃两家饭了呢?况且,程先生怎么就笃定,我已经吃上谢家这碗饭了呢?”
程闫鑫敛眉不语,静静打量她许久,才淡淡念出一串号码,念完后,并不重复,只道:“这个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沈律师要找我,我希望是很有价值的事。”
林元枫淡淡垂眸,不应他。见他没有接她名片的意思,便把手收了回来。
“再会,程先生。”她道。
程闫鑫点点头,转身和同伴走开了。
林元枫这才松口气坐回去,拿出手机,将刚刚记下的号码输进了通讯录里。
谢莺的短信,是在她回家后才收到的。
点开来,却还是她今天上午意味不明的那句话:我知道怎么把钱给你了。
林元枫回了个问号。
对面应该正难得的独处着,回她消息回得很快:你想要的报酬,我知道怎么给你了。
林元枫稍稍理解了她的意思:怎么给?你哪来的钱?
谢莺:我需要你去办一个绝对安全的账户,安全到,他查起来不会把这个账户和你联系起来。
林元枫一顿,很快猜到了她要做的事:你要转移他的资金?
这个“他”不言而喻,当然是谢安梧了。
谢莺:嗯,差不多。但具体没那么简单,总之,我需要你去办一个绝对安全的账户。
林元枫叹气:还是不要了,你岂不是太冒险?报酬什么的,我其实不需要。
谢莺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句:你不要报酬?钻石你不要,钱也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林元枫想了想,回她:你能自由就好。
其实她是想直接发“你能幸福就好”,毕竟她的游戏任务之一也是让对方的幸福值达到1000点,只是这句话莫名怪怪的,为了避免谢莺看了会以另类目光看她,她还是默默改了措词。
那边安静许久,久到林元枫以为她又在应付谢家的人,没办法回自己消息时,手机终于叮一声,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
谢莺:嗯,谢谢你。但是,我还是需要你去办一个账户。这笔钱还是得给你,以后可能会有用处。
林元枫思量片刻,觉得也有道理,但还是放心不下对方,又问:你能确保自己不被发现吗?
谢莺只淡淡回了她三个字:相信我。
这句话发完后,再无她的消息。
林元枫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躺到沙发上,突然有点头疼。
她是相信谢莺的能力,只是,以这些天的相处来看,谢安梧确实是个狠角色。
这么想着,又默默捞起手机,找到了不久前存下的程闫鑫的电话号码。
还好,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翌日上午十点,按照昨日夏管家说的如约而至。
一进屋,就看见谢安梧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逗弄着travis。
白色博美犬在他手里僵硬地举着两只爪子,随他动来动去,只偶尔发出微弱的狗哼声。
林元枫见状,下意识找了找谢莺的踪迹,却没在四周看见她。
按理说,这条小狗不是她的心头宝吗?
见谢安梧看过来,她便不再乱瞥,面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谢先生。”
“啊,沈律师,好久不见了。”谢安梧喟叹一声,总算放过那条可怜兮兮的博美犬,拿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下它身子后,随它跑到一边了,“真抱歉,昨天突发意外,你也知道,我这妹妹精神不太稳定。”
林元枫想起昨天的事,目光微深:“嗯,可以理解,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嘛。”
“对,家家都有。”谢安梧微微颔首,朝自己斜对面的沙发瞥了一眼,示意道,“坐吧。沈律师是我的贵客,找你来也是为了和你谈要紧事的。”
林元枫皮笑肉不笑地走过去坐下。
刚落座,夏管家便端来两杯红茶,轻轻置在他们二人面前。
墨绿色的茶具优雅古朴,杯壁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杯子把手那一圈鎏了层金丝,配合着微微晃动的茶水流光溢彩。
谢安梧端起茶水,悠悠吹凉喝了一口后,才道:“警方那边已经整理好了所有证据,准备公诉王金恒他们了。至于姜安雅,幸亏吴家风守口如瓶,让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这些线索串在一起,连她都快信了。”
林元枫微微一笑,并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