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压抑,只是宣泄。迸发的情绪,让她痛哭的没有一点点的声音。无声的捂着仿若撕裂的胸口,从一开始的泪如泉涌,到后来的眼泪近乎流干,再也流不出的泪水。
从朗朗晴空到寂静深夜,夏昭柠花了近乎一天的时间,阅完了信件。
无力的瘫坐在地,夏昭柠的脸上不再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漠,无尽的淡漠。
望着满地的纸张,夏昭柠面无表情,将他们一一放入箱子。
至此,夏昭柠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打卡开了下一个。
她像个拾荒者,将自己拾来的宝贝,一一抚摸探看。
那是她的生日礼物。
一本厚厚的回忆录。夏昭柠没了流泪的气力,静静的翻开。
尽是她们的回忆。从学生时代的打闹,被d拍下的她的模样被粘贴在回忆录上。带着些青涩的,肆意的,张扬的。
到他们的第一次合照,小心翼翼的抓拍的背影,两个白色的身影,格外青春。
再到后来的大学时期,二人之间渐渐演变为陪伴。同居后,更是多了些市井生活的烟火气,她爱散步,他便每天陪着她静静的散步。
从梧桐大道的春季,看到梧桐的积雪甚甚,那时候的他们都以为那就是永远。
夏昭柠淡淡浅笑,如此,溺死于他们共同的回忆中。渐渐的。
夏昭柠后悔了,她后悔于当初是不是该制止他的离开,就那么自私的将他留在身边,只作为她的爱人留在身边。
夏昭柠后悔了,或许从最开始,就该阻止他,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医生,她可以陪着他值班,两人可以手牵着手一起下班。
她该阻止的……
心痛难耐,夏昭柠无声的呐喊着,却再也没了那个陪伴她的身影。
深夜中,公寓里,夏昭柠就这么蜷缩着,地上满是那些照片与文字。
回忆将她包裹,轻轻为她盖上薄被。
夏昭柠带着满眼血丝,像个机器人般,不知疲倦的再次打开最后一个纸箱。
林清说,陆言秋想在结婚时交予她。
“陆言秋,我说过,我会嫁你千千万万次。让我来猜猜,除了d,你还会放些什么?”夏昭柠笑着喃喃。
轻轻打开纸箱,不出所料的,里面静静的躺着那部d。他说他代为保管了许久,是啊。这是他极早之前就送给了他的,她却一直赖着要交予他保管。
夏昭柠自嘲,她是如此赖皮,他却也依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一张张照片。
夏昭柠像个拾荒者,想在回忆里再找些陆言秋的影子,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是,这部d中却竟是她的身影,她的模样。
泪,已经流干了,夏昭柠只是无声的捂着胸口。里面全都是她的身影啊!他眼中的她!
这是他眼中的她,明眸皓齿,自在洒脱,夏昭柠笑了,是啊,她该是自在洒脱的。
从天亮坐到天黑,再从天黑坐到了天亮,夏昭柠就这样溺死于回忆中,不愿走出。
艰难起身,夏昭柠踉跄着走向角落,翻找出自己写下的信件。
纸盒翻转,纸张洒落一地。夏昭柠倒在梦中,不愿醒来。
一张一张信件的翻阅,一张一张照片的回翻,一段一段记忆的闪现。夏昭柠提笔,写下他们的过往。
念旧的人总是活的像个拾荒者,至此,夏昭柠躺在回忆里,一点点的斟酌他们的曾经。
梦很美别叫醒她
提笔。
你相信缘分吗?
踌躇了一周选择的学校,八个班级,二十六个座位,那一天,我成为了他的邻桌。
来的匆忙,各类学习用品都还在宿舍,眼前只有一张空白的英语卷。那是我错过的军训前的摸底考试,面对着比脸还干净的卷子,没有纸笔,我就那么呆呆的发着愣,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一无所知的环境,陌生的同学,我踌躇着,心里做着挣扎,是否能够鼓足勇气问同学借上一借,就在左右为难间,突然“啪——”的一声,打断了我的窘迫。
我茫然抬头,入眼的是一只拍在桌角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下压了一支水笔,我有些错愕的抬头,顺着手臂去寻找他的主人——我的右桌。
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柔,朦胧间我看着那个被暖阳染成了金发的男孩,他面无表情的抬头,将笔拍在了我的桌角,意料之外的惊喜使我的大脑愣了片刻,下意识飘出一句轻声的“谢谢”,他回以善意一笑,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听讲。
我被那一笑晃了眼,反应过来匆忙拿起笔,作势要写,却似着了魔般,老师在上面讲什么我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心中痒痒的,忍不住想偷看身旁的少年,却觉着有些许不礼貌。
我微微抬头,看向黑板,一心却扑于眼角,余光扫过窗户,少年映在窗中的剪影很好看,他的眼睛不是很大,却十分明亮。阳光从窗外溢进来,洒在周身,他好白,暖阳的增色让他变得雾蒙蒙的,但又清晰到能看清每一个毛孔。他的唇形好好看,连接着清晰的下颚线,或许,就在那个时候,少年第一次闯入了我的眼角……
夏昭柠写下他们的曾经。
几日后,公寓的门被打开,是周季晴和张婷雨。张婷雨匆忙地从玄关走入,步履踉跄。
公寓内漆黑一片,窗户窗帘尽数被关上。
“昭柠!昭柠!”张婷雨顾不上别的冲进了卧室。
然,卧室中并没有人。
周季晴也帮着寻找,在打开书房的门后,发现了夏昭柠,她正伏案桌前,埋首臂弯,沉沉的睡着,电脑屏幕暗了下去,想来已是熟睡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