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起眼睛,薄唇轻启,吐出毫不客气的话语:“或许臣不属于天下人的范畴吧,臣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谢指挥使在平阳驻足了三月余。为什么此次的锦衣卫到了平阳也全无消息。”
“太后可知道?”
太后自然知道。
她那个该死的好父亲张扬得意的告诉她,锦衣卫不足为惧。
……是啊,锦衣卫不足为惧。
但已与锦衣卫名义上合并,在厂卫中占据绝对统领地位的东厂与东厂提督时鹤书对她而言,可尽是烦恼。
飞扬的凤眸微垂,太后的声音冷硬至极:“时掌印这是在插手锦衣卫事宜?”
时鹤书轻笑道:“太后说笑了。厂卫乃是一体,怎能被称作插手呢?”
“更何况,臣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鬼才会信他只是好奇。
太后已认清时鹤书来者不善,她抬起眼,冷冷的看着那姿容姝丽的青年。
“是吗?”太后冷声道:“时掌印好奇,本宫自也好奇,掌印来问本宫做什么?”
“本宫也不知道啊。”
“是吗?”时鹤书慢条斯理:“既如此,那臣只好自己查了。”
时鹤书抚了抚衣摆,轻轻颔首:“告辞。”
迈过大门,又是一声重物落地,接着便是瓷片四碎的刺耳声响。
时鹤书抬手取下三山帽,将其递到了景云手中。
“走吧。”
他此行来寻太后,只为要一个名正言顺插手此事的由头。
烛阴传来的消息里,他们也被谢氏二公子谢含瑾抓入了地牢,但先前与谢无忧一同被抓的锦衣卫还活着。
而大军也已到了平阳城外,只待一声令下。
现在,时鹤书已拿到了那声“令”。
京城,督主府。
茶杯上升起浅淡的白烟,如云雾般衬得那仙姿玉貌的青年更为飘渺出世。
“你去往平阳的方式,可以带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景云愣了愣才道:“不可……但若九千岁想去,属下可以想些别的办法。”
苍白的手捻起杯盖,时鹤书垂眼,轻轻研磨着茶杯:“那便不必了。”
温热的蒸汽染红了指腹,圆润的指尖仿若晶莹剔透的石榴。
“你可否于明夜去往平阳?”
景云忙不迭应道:“可以。”
放下杯盖,时鹤书轻轻捻了捻指尖,抬眼看向景云:“那你明夜便去平阳寻烛阴,可好?”
见时鹤书看来,景云勾起唇角:“好。”
他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拉起时鹤书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侧。景云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笃定:“九千岁放心,属下定满载而归。”
时鹤书注视着他。
“我信你。”
……
日月交替,一日光阴很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