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刚以皇妃之礼下葬,想必是暂时不想动东平郡王的。
“忠顺亲王。”
探春大怒:“果然是那个坏坯子他和四大郡王不和,关我姐姐什么事”
“你大姐姐在宫中多年,行事必然稳妥。况且,东平郡王已有大半年没有进宫,那次被发现的事,恐怕是忠顺亲王设下的陷阱。他既布好了局,皇帝想要不了了之,也撇不开自个儿的脸面。听说太后也大怒,要从重处置。”游诽低声道。
“难道郡王们联手,也斗不过他吗?”探春愤愤不已。
“那倒不尽然,不过半数已被调开,剩下两个,东平郡王有大节有亏,只剩下北静郡王独立支撑,高下立现。”
“咱们不该踩这趟浑水的……”探春咬了咬唇,“可是,他们毕竟是……”
“我知道,是你的亲人。”游诽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太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探春想了想,露出了个笑容:“是啊,有你在,我不担心。反正你个子比我高,就是天塌下来,也由你顶着,我自躲在下面逍遥。”
游诽大笑。
两人苦中作乐了一会儿,探春才起身换衣服:“我去南安郡王见看看太妃,她待我甚好。”
“等等,太妃还没从宫里回来。”游诽拉住她的手。
“不会啊……”探春皱眉,“太妃不是一早就进宫了吗?太后有午憩的习惯,过了午时就会打发人出来的。”
“今天不大寻常,我怀疑……”游诽沉吟着,“恐怕是要留太妃在宫里做人质,不过既然事情还没有发动,应该还有些早。”
一个随从敲了门进来,在游诽耳边说了两句。游诽点头,那人便轻手轻脚地出去。
探春奇问:“是怎么回事?”
“太妃回王府了。”
“我现在就去。”探春急忙起身。
“别急,既然把太妃放回来,说明宫里还要再布置几天。我已经让船队加快速度,早一日到京城,我们就能早一日露面。”
探春急忙摇头:“不行,我们若是露了面,形势对我们很危险。”
游诽心情大好:“你担心我?”
“我是担心自己你不好过,我也不会好过……”探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游诽接过她手里的斗蓬,替她系上带子。
“万事小心些,把凝霜带在身边。”游诽低声嘱咐了一句,探春答应着,带了凝霜便坐上了马车。一路上,还犹豫不决,皇帝做事不像是冒进的,这中间恐怕又是忠顺亲王捣的鬼。
南安太妃不见客,但探春只是拿了当年她送的那支发簪进去,便立刻传进内室。
她掀开斗蓬,盈盈而笑。南安太妃喜道:“探春,果然是你回来了”
探春扑过去与她相拥:“母亲,我回来了。”
“这会儿京里形势复杂,这个时候可不好。”南安太妃沉默半晌,才幽幽叹息。
“我明白,可是贾府还能激流勇退,做个中康之家。四大郡王却怎么办?你们本是皇室血脉,皇帝就是再仁慈,也不会放手的。他布置多年,不就是为了各个击破吗?哥哥如今在北疆,人生地不熟的,难保生变。”
南安太妃叹息:“那又如何呢?君命不可违。今天太后把我留在慈宁宫一整天,我就知道他们要动手了。可是也因为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又放了我回来。下次再宣召进宫,怕就是……”
探春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赶快给哥哥送个信,让他小心着些。既然在这头动了母亲您的主意,哥哥那里恐也有人下手。”
“水溶已经有半月前送过信了,那时候还少见端睨。”南安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太着急,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呢。船队不是还有五六日才到么?怎么你先行回京了?若是被人知道,又要说你们茜香不怀好意。茜香王在船队里么?他应该不会放心你的。”
探春脸红,却只含糊地点头。游诽的行踪,比她还要重要,即使亲如南安太妃,她也不敢随意泄露。
南安太妃的消息比贾宝玉知道得又多些,但探春却越听越心惊。原来在半年前,皇帝已经开始布了局。忠顺亲王实力大涨,在朝中颇有一呼百应之势。此消彼长之下,四大郡王只得步步退让。
从南安郡王府回到客栈,探春还怅惘了很久。直到游诽从外面回来,带起一股凉气,才回过神。
“怎么了?”游诽脱去披风,伸出手臂想将她搂入怀中,却又讪讪,“我身上冷,一会儿再跟你亲热。”
探春莞尔,双手抱住他的腰:“游诽……我们这次来的,似乎并不是时候。”。。
又见炸弹游诽把她抱起,把她放在自己的膝上:“怎么了?我倒觉得正是时候,皇帝还没有下手,我们还有挽救的余地。”
“可到时候,还是拖累了你。”探春愧疚,“若是把你给……我可就万死莫赎了。”
“你呀,总是不长记性”游诽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探春莫名所以,怎么话题就转到了记性上去了?她忘记了什么吗?
“我……”
游诽打断了她的话:“早就说过,我们是夫妻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我到天朝来,也只是为了我自己,你用得着这么抱歉吗?”
“我知道,但总是……”
“你看,嘴上说明白,其实你还是不明白。你率军守住茜香,不就是因为那是我的国家,是我们的国家吗?所以,现在我陪你来京城,也是因为你有你的牵挂。你的亲人,也同样就是我的亲人,不分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