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不绝,一路尾随至凉州。
哪怕谢元姣换了数次路线,可还是未能全部摆脱。
这五日不仅要防范随时会冒出的刺客,还要一直赶路,几人眼底都可隐约可见乌青。
不过让谢元姣有些惊奇的是荆娥,平日看起来病弱,可握起剑来游刃有余,身手矫健,次次挡在她面前,替她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刺客。
凉州一过,长舟关就近在咫尺了。
抬眼望去,数不清的营帐扎堆在此,白蒙蒙的帆布和一个个穿着军甲的黑点在眼底慢慢变得清晰。
青影绷着的精神总算松了几分,嘴角扬起笑,作势便要策马过去。
“慢着。”谢元姣声音冷,眸光扫着远处兵甲,“现在不能去。”
“为何?”青影不解:“属下要和军中的人接应呢,才能早些将汤松杀了,带兵回去营救陛下啊。”
谢元姣立于马车前,迅疾寒风狠狠吹过她的衣衫,可她面不改色,冷眼瞧着。
“汤松在边关驻扎已有五年,拆穿他,再与军中人里应外合夺了兵权容易。可之后呢,他在军中积累了这么多年声望,少说也有几千亲兵,杀他而失了军心,之后的仗怎么打?”
“这……”青影支支吾吾,“娘娘,陛下在军中已经安插了人手,想来、想来费不了多少功夫。”
摇了摇头,谢元姣启唇道:“如今京都耽误不得,汤松能杀,但绝不能以叛国的罪名处置。”
论谋略,青影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浅听了几句,便有些云里雾里,适时地闭上了嘴,等候吩咐。
长舟关的风又烈又急,带着冰渣,咆哮着,撕吼着,然后毫不留情地掼在人身上,直到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冻得麻木,才稍稍好受了些。
谢元姣眼睫被冻得颤,脸颊也泛青,目光却依旧灼灼望向远方,一直到那长丰河外。
“如今的匈奴王是杀了大哥后登基的,部落中尚未积攒出声望……”她敛眉,喃喃道:“我记得他排行第三,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哥?”
青影愣了下,怔怔点头。
谢元姣朝他伸手,“将陛下的密令给我。”
青影双手紧紧捂住了胸口,瞪大了眼睛,不知她是如何知晓自己身怀密令的。
“什么密令,属下……属下不知道啊。”
谢元姣将手又摊开了些,“夜里你偷偷拿出来时,我都瞧见了,别藏了。”
轻吁了口气,青影认命地将密令从怀中拽出来,依依不舍地递过去。
谢元姣打开一看,额间青筋猛跳。
“秘密将皇后送到安全地方,若她不愿,便将其迷、晕,切切护住她的安全。”
她咬牙念出声。
青影惊慌摆手,“这都是陛下的意思,属下知晓娘娘心系陛下,可没敢这样做。娘娘可不能怪属下。”
他自然不敢这样做,若是当真照着陛下所说,等到娘娘醒过来,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他这幅小身板,可承受不住娘娘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