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止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口,深邃幽暗的眸子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养的小狐狸倒是厉害,竟敢自行开药,将奄奄一息的小丫鬟救回来了。
饶是大夫,都忍不住夸她一句用药准确,了不得。
看来,他对小狐狸的了解还不够啊。
另一边,孟行易庭院中。
陈家专程请来的神医一脸为难地坐在床边,为孟行易剐去双腿被毒药侵蚀的烂肉,再用针尖轻轻扎进血肉,直至腿骨。
剧烈的痛意汹涌而来,咬着一块帕子的孟行易疼得浑身抽搐,面色惨白无比。
良久,才将他腿上的烂肉清理干净。
“二爷。”
神医眸色复杂地看着几乎痛昏过去的孟行易,道:“您腿伤迟迟没有痊愈,加上您前些日子又在地上爬,拖拽双腿,给双腿带来二次伤害,才会加重伤情,如今,我只能给您换个药方试试,看剐去烂肉的地方能否生出新的血肉。”
“好。”
孟行易艰难地吐出帕子说道:“只要能治好我的腿,神医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他阴鸷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狠辣。
母亲在世时,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若非孟行止命大,多次逃脱暗杀,长宁侯的位置应该是他的才对。
若他再争气一点,就孟行止那个没娘的贱种,岂是他的对手!
如今母亲被孟行止害死了,他想在侯府继续过他逍遥快活的日子是不可能了。
要想越过孟行止,在侯府中为所欲为,他便只能往上爬,狠狠将孟行止踩进泥里,踏碎他的每一寸骨头,碾灭他所有的尊严。
让孟行止此生此世,都只能在他手底下当一条卑微的狗。
“二爷。”
头发花白的许嬷嬷站在门口,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透着阴鸷的光。
孟行易忙唤了一声“许嬷嬷”。
许嬷嬷点点头,禀退了房里的下人,对他说道:“老奴方才收到一个消息。”
她看着孟行易:“长宁侯身边那个名唤溶月的丫鬟,好似会医术。”
孟行易并未多想,轻蔑地嗤笑道:“不过是个漂亮的丫头,会点医术又能如何。”
可他忽然想起,他捡到的那个带着草药香味的荷包,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许嬷嬷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说道:“陈家一向教导夫人,凡事当机立断,要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可夫人啊,到底还是太善良了。”
说到此处,许嬷嬷幽幽叹了口气:“早在发现那个贱婢接近二爷您的时候,夫人就应该将她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喂狗。”
苍老的声音不见丝毫慈爱,反而阴狠无比。
孟行易此刻也意识到,或许一开始,溶月对他欲拒还迎,就是孟行止故意为之。
然后让溶月将荷包赠予他,害得他断了双腿……
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孟行易死死盯着血肉模糊的双腿,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个贱人,竟敢害得本公子如此凄惨,我要她死,许嬷嬷,我要她死!”
孟行易眼神愈发怨毒。
然而,不等许嬷嬷开口,门外便传来下人向孟行止行礼问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