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祀没再理会他,转过身,手指一抬,大门便缓缓的合上。
他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已睡熟,只是仍可看出睡得不安稳,手紧抓着被子,额上满是冷汗。
泽祀坐到床边,伸出手,帮他擦去额上的冷汗。
双儿死后,淮安愈发频繁地做噩梦了。
他低下头,轻吻苏淮安的额。
“快了,”他说,“再等等我,淮安,很快就好了。”
温醇有些忐忑地走进了正院。
骞岩让他拿令牌,他不得不拿。
这几天,他每天都来正院,但每次都被守卫拦在外面。
即使他求守卫去通报,得到的回答也是尊上在忙,不便见人。
但今天,尊上竟然破天荒地要见他了。
他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右手小臂上的那道伤疤,确定被掩藏得完全没有痕迹了,才走了进去。
但刚一进门,他便愣住了。
他上一次过来到现在不过五日,正院却完全变了模样。
屋内是刺鼻的酒味,价值连城的摆件、稀有的花草和着酒壶全被摔碎在地,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他惊讶的抬起头,却见泽祀正坐在主座上看着他。
泽祀的脸上已明显有醉态,但他手里还拿着酒杯,桌上更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
见温醇看着他,他笑了一下,只有这个笑还能找出他曾经的样子:“听说你寻我多日,何事?”
连声音都仿佛带着酒气。
温醇的视线撇过别在腰间的腰牌,移到了他桌上的酒壶:“尊上,喝酒伤身。”
泽祀笑了一下,一抬手,就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温醇咬了咬唇,终是下定了决心,走到了他面前,恭敬地道:“淳儿听说苏公子”
他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一个酒杯砸在了他的脚边,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泽祀因为过度饮酒而涨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我说过,宅中不允许提他!”
宅中禁止提苏淮安,是小桃告诉他的。
他不惜惹怒泽祀也要提苏淮安,除了是给自己一个来找他的借口,还因为他知道,越是严厉,越是在意。
他得拿令牌,但泽祀不相信他。他需要一个契机,来让泽祀给他多一点点的信任。
苏淮安或许就是这个契机。
他硬着头皮道:“淳儿不知尊上为何如此对苏公子,但以淳儿和苏公子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苏公子是个好人,淳儿相信他。
尊上与苏公子之间一定有误会。若是现在不将这个误会解除,淳儿担心日后尊上会后悔。”
泽祀闻言冷笑一声:“误会,你可知他犯了什么错?”
“醇儿只知苏公子误入了禁地。醇儿不明白,为何只是误入就要如此严厉。”
“误入?若是误入,怎会这么凑巧地迷晕守卫。淳儿,你说你相信他,但他,却欲将罪责全推在你身上,即使如此,你还认为他是个“好人”吗?”